“我想要你給我洗。”

“……”

桑滿閉了閉眼，狠下心：“不行。”

謝西隼被她的拒絕弄愣了一下。

他确實是醉了，但酒量擺在那裡，大腦能夠勉強維持基礎思維能力，隻是行為舉止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桑滿今晚過于反常，先是站着不動，後面又是直白的拒絕。

“桑桑。”

他摸不着頭腦，理智告訴他她也許是在生氣，可他想不明白她情緒的來源——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麼事，倒是她，到現在都沒有回他消息。

一個醉鬼是沒有辦法進行深入思考的，酒精反而會加劇他的負面情緒。桑滿到現在都沒有要回抱他的意思，他也沒勉強，慢慢松開手，腰背挺直，生硬地“哦”了一聲。

他也是人，有自己的自尊心，她什麼都不肯和他說，他也不願意一直拉下臉去問。

謝西隼順着肌肉記憶，往浴室的方向走。他步伐有些搖搖晃晃，走進浴室，在他即将撞上淋浴間的玻璃門前，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及時拉住他：“謝西隼，你得先開門才能進去。”

桑滿還是不放心讓一個醉鬼自己洗澡，他連鑰匙孔都對不準，出其他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你管我幹什麼。”

謝西隼面無表情甩開她的手，固執地不肯回頭看她，留了個冷漠的背影。

“……行。”

桑滿吸了口氣。她自覺已經是脾氣好的典範，遇上謝西隼這種情況，還是會控制不住地被勾起無名火。她轉身離開：“你自己洗吧，我不管你了。”

沒走兩步就被身後男人扣着腰拖回去，熱烈的吻落在裸露的頸側，謝西隼胡亂的，着迷地親她。他妥協了，就算不是他的錯他也認，小心翼翼地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

“桑桑，你别不管我。”

他隻剩下她了，要是連她都不要他，他一定會瘋掉的。

桑滿任由他親着，這點時間過去，他衣服上的香水味和煙味淡了很多，隻剩下身上的酒味。她不喜歡酒，上次婚禮上那杯酒也讓她吃足了教訓，但謝西隼的身份擺在那裡，他無法做到不去應酬。

他就不能待在家裡，不去那些地方嗎。

桑滿短暫思考起包養謝西隼的可能性，随後發現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的價格過于高昂，她實在是高攀不起。

唉。

為什麼她不是個有錢人呢。如果蒼蘭沒有去世就好了，她就不用過得這麼辛苦，謝家說不定也不會千方百計地阻撓。

等待她回應的幾秒對他來說就像是淩遲。謝西隼開始後悔，他就該進門就道歉的，跟她耍什麼脾氣，他不是早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對她說重話，到頭來難受的人還是他自己。

“對不起，我以後會盡量少喝酒的，能不喝就不喝。”

他自覺反省起進門以來的問題，把她的情緒歸結于，他喝多了酒，她是不喜歡酒味的。道完歉，他試探着，小心翼翼地湊上來，啄吻她的唇畔，聽起來有些委屈：“桑桑，别人的老婆都會打電話查崗，你從來不給我打電話。”

他擡頭，眼尾被酒精熏得紅通通的，輕聲問：“你以後，能不能也給我打電話？”

桑滿心情複雜。

她看不得他這麼卑微的樣子，哪怕對象是自己。總是會感到莫名的心酸，愛情把他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她會懷念他意氣風發，什麼都不在乎，張揚肆意的少年時候，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桑滿甚至能有點共情謝家的立場。如果和謝西隼戀愛的不是她，是個沒什麼良心，單純把他當成跳闆和工具的人，他得淪落到什麼下場。

“好，我答應你。”

他都這樣了，桑滿還能和他生什麼氣。她伸手，回抱住他的腰，無奈地說：“所以你能不能先洗澡？你身上酒味好重，我剛洗的澡，又要重新洗。”

見她态度有所松動，謝西隼眼睛亮起來，得寸進尺道：“那正好，我們一起。”

結果還是一起洗了。

今晚謝西隼乖得吓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也沒趁機動手動腳，像個行動遲緩的木偶，隻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看，怎麼都看不夠似得。

桑滿實在受不了這種程度的視線壓迫，她沒有脫衣服，身上的睡裙被水打濕，胸前兩個紅點突兀地出現在謝西隼的視野裡。他按住她拿着花灑的手，小聲問：“桑桑，我可以親你嗎？”

“不可以，你喝多了，需要好好休息。”桑滿冷漠無情，“你能說出這種話，說明已經醒酒了。我出去換衣服，你自己洗吧。”

謝西隼：“……”

他就不該多嘴問。

等他洗完澡出來，醒酒湯也煮得差不多，桑滿給他盛了碗，讓他喝完早點睡。

謝西隼禮貌發問：“桑桑，我要是乖乖喝完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

桑滿看他眼，狀作不經意地提起：“你今天的局上，女人很多嗎？”

“組局的找了幾個陪酒。”謝西隼下意識回，“跟我沒關系，我連手都沒讓她們碰。”

話音剛落，他瞬時反應過來：“桑桑，你剛才是在因為這個不高興嗎？”

桑滿含糊着“嗯”了聲：“你衣服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那股氣勁過去以後，桑滿回想剛才整件事情，也覺得因為個香水味就發脾氣有點小題大做，應該先問清楚的。

話剛說完，她擡頭打量謝西隼的臉色。見他并未表露出不理解和無奈，反而眉尾上揚，很高興的不值錢樣子。

“桑桑，你在吃她們的醋。”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他主動低頭，桑滿也不介意哄哄他，想了想，她還是沒忍住，說：“謝西隼，以後你别這樣了。”

“什麼樣？”

桑滿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她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毛病，謝西隼是因為和她談才變成這樣的，她卻在這邊為他的戀愛腦行徑感到不值。

幸虧趙嘉甯不知道她這些心思，不然高低得打電話過來狠罵她一通，同時警告她心疼男人是倒黴的開始。

“你該多對自己上點心。”

桑滿委婉地說：“如果對方不是我，你可能會被玩得很慘。”

“……”謝西隼氣笑了，“桑桑，你是笨蛋嗎。”

他怎麼會喜歡除她之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