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戳破,溫顔幹脆不裝睡了,她睜開眼。
溫兆升的眼神逐漸變得眷戀起來,他看着溫顔,“你和你娘很像,她一直都是一個溫柔的女子。“
溫顔不知道溫兆升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她的娘。
“溫海隆一個庶子,當年如果不是我二哥為了提防我,使了點手段,以你娘的家世,她如何不能嫁于我。“說到這裡,溫兆升恨不得将地上溫河清的屍體千刀萬剮。
溫顔打了個冷戰警惕的看着有些瘋癫的溫兆升。
一大片投影将溫顔籠罩住,紀梵狸不知何時蹲在了她面前,他将溫顔扶起靠在牆邊,攏好溫顔敞露的衣領,然後捏着溫顔的下巴仔細的看了一圈,“怎麼回事?她的臉,我不是說過要毫發無損的帶過來。”
“紀爺,那不是我弄傷的,是溫河清。”溫兆升感受到紀梵狸的怒意,下意識的回答了紀梵狸的問題,他對自己剛才的下意識回複紀梵狸的行為又有些惱怒:“該死,現在這是重點嗎?“
溫兆升提着劍朝溫顔逼近,他語氣稍微有些冷淡:“紀爺,我們如今在一條船上,約定的事情我溫家自會允諾,請紀爺移步到外面大堂吃茶,等我處理完家事馬上就來。”
紀梵狸指尖的溫度有些涼,但是溫顔覺得自己被捏着的肌膚灼燙的很,她不知道自己臉紅了沒有,隻知道自己在紀梵狸眼眸中很狼狽。
紀梵狸食指放到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朝溫顔眨了眨眼,“我們?誰和你是我們。“
溫兆升注意力都在溫顔身上,沒有聽出紀梵狸嘲弄的語氣。
“計劃要稍作改變了。”在确認溫顔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後,紀梵狸拿掉了她嘴裡的布團。
女子的肌膚太嫩了,被塞了這麼久,嘴角已經有淤青。
“怎麼變?“溫兆升還不清楚他們這邊的情況。
“就是說,人選換一下怎樣?”
“更換人選,什麼意思?”溫兆升捏緊了手裡的軟劍。
“沒聽懂?”紀梵狸伸手去解溫顔手上的繩子,“是你策劃了這一切,弑兄弑侄,而不是溫顔。”
“你特麼在說什麼?!!”溫兆升不明白紀梵狸态度轉變的為什麼如此之快。
“那現在,你該怎麼辦呢?”
溫兆升隻猶豫了一秒,提劍就朝紀梵狸刺了過去。
溫顔手上的束縛被解開,她推開了紀梵狸,身邊沒有兵器,她隻能拔下發間的彼岸花簪朝溫兆省眉心射去,簪子穩穩的插在溫兆升的眉間。
溫兆升畢竟腿已經受傷了,躲不開,他疼的下意識拔了簪子扔在了地上。
溫兆升一個大跨步沖了上去,他奮力一擊,而背對着他的紀梵狸恰好向右邁出了一步,巧合的躲過了溫兆升的這一劍。溫兆升又氣又驚,瞬間變砍為刺,溫顔手上沒有稱手的兵器,她腳上還有鐵鍊拴着鐵球,她靈機一動,用力的揮着腿,利用慣性,鐵球帶着人一起砸向了溫兆升。
溫顔和溫兆升摔作一團,溫顔顧不得身上腿上的疼痛,乘機卸了他手上的軟劍。她在地上一滾,抓起軟劍,等溫兆升反應過來,劍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方法雖笨,但勝在管用。
溫顔躺在地上,雙腳的兩個鐵球已經和鐵鍊打上了結,無法動彈。
很難有人會想到用這種連人帶球一樣的沖向敵人。
紀梵狸走近她,蹲了下來,他整個人逆着光,溫顔看不清他的神情,隻看到紀梵狸骨節勻稱的指尖拉着鐵鍊,她感受到輕輕的力道,當她以為紀梵狸要把鐵鍊震斷時,紀梵狸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鑰匙。
他擡起溫顔的腳腕,用鑰匙打開了鐵鎖。
溫顔呆滞了那麼一下,她剛剛在期待什麼?人家紀爺隻是一個商人,就算會一些拳腳功夫,也不可能徒手震斷鐵鍊啊。
溫兆升自知不是對手,趁着溫顔發愣的一瞬,已經從地上爬起來向外跑了。
溫顔正要起身追,紀梵狸撿起一旁地上的弓箭,一個轉身,脫鞘的鐵箭直接射穿了溫兆升的喉嚨,随後他又拉弓,羽箭又穩穩的射在了溫兆升的腳踝上。
溫兆升痛的走不了路,咳了幾口血,跌倒在地。
“可以不殺他麼?”溫顔失聲止住了紀梵狸拉弓的動作。
紀梵狸回頭看着溫顔,“他設計害你親人,該死。”
“他雖然作惡多端,但是不應該在這裡去死,我會将他交由官府,包括我爹的事情,溫河清和溫兆升會的到應有的懲罰,若今日之後他二人無緣無故死了,他人如何看待我溫氏藥鋪,一個家族為了利益自相殘殺已是笑話,我溫氏藥鋪做生意坦坦蕩蕩,做人亦是如此,屬于我的我會拿回來,不屬于我的我也不會要……”
溫顔笨拙的解釋了半天,終于說不下去了,然後她破罐子破摔的結尾道:“我不願世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可以嗎?“
紀梵狸不答,溫顔幾乎準備要再次開始解釋,紀梵狸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似潤着光,丢了弓:“依你。”
紀梵狸走到溫兆升身邊,蹲下來拾起了地上的彼岸花簪,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有一點說錯了,溫家不是隻能留一房。“
溫兆升吃驚的瞪着眼,他緩緩的移動着頭想要看清楚紀梵狸。
“是隻能留一個。”紀梵狸起身。
密室的地闆上是泥土,玉簪完好無損。
留一個是什麼意思?
溫兆升細思極恐,他突然想明白了,紀梵狸從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和他們合作。
紀梵狸說的一個,待他死後,三房會被盡數殺盡,而真正意義上的一個,不就是溫顔嗎?大房現在隻有她一個!!
溫兆升意識已經模糊,五髒六腑都開始在抽搐,他突然想到了在布所有局之前。紀梵狸對他說:“把溫河清處理掉,再找個人掉包,你覺得怎麼樣?
溫兆升:“找誰?“
紀梵狸看着他微笑道:“溫遜辭。“
溫兆升擡頭仰視着紀梵狸,看到他從懷裡拿出一方素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彼岸花簪上的血,他擦的很認真,一絲不苟。
溫兆升不理解:“紀爺不是在聚會堂上幫過她嗎?為什麼會選擇她?“
他看見紀梵狸眼底的嘲諷,“和女人談事總是沒有男人爽快,她們太多愁善感容易感情用事。“
紀梵狸擺擺手:“合作夥伴要選合适的,我對你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