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慧從後面拍了拍趙沁的肩膀,問她:“剛剛你是不是打瞌睡了?”
趙沁應了聲“嗯”。
“我有個辦法。”吳慧繼續說,“就是——一犯困就喝水。”
顔湘問:“有用嗎?”
趙沁扯了扯嘴角:“照這種情況,我下課得跑多少趟廁所。”
吳慧接着說:“我試了一下,就是忘記把水咽下去,吐了一桌子,最後才驚醒了。”
趙沁:“……”
五月的春天,陽光明媚,春末的風夾帶着夏日臨來時的躁意,校園裡的梧桐樹綠意盎然。
“湘湘,你看我頭發油了嗎?”趙沁正糾結着下午放學要不要洗頭。
顔湘偏過頭看向她的頭發,語氣真誠地回答道:“不油。”
“真的?那我不洗了。”趙沁語氣有些開心。不然又要洗頭吃飯二選一了。
剛剛,顔湘從趙沁口中得知學校安排一些準備參加競賽的理科生去培訓幾天,她猜其中應該有陸修宴。
上次月考的成績出來了,按照學校劃的分數線,真的隻能勉強上個普通二本。數學一直是她的硬傷。
她盯着那道三角函數題目,心裡念着上課老師教的:角換邊,邊換角;奇變偶不變,符号看象限。數學好難啊,居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上課聽不懂,做題不會做。
有些挫敗後又翻開地理試卷,真心覺得有時侯地理選擇題答案很離譜,甚至跟課堂上講的不太一樣。就比如說這道題問為什麼道路兩邊的樹不一樣,答案居然是因為行政規劃不一樣。
曆史和政治的答案解析解釋了但又好像沒完全解釋,A選項說法過于絕對,B正确但是不符合題意,C正确但是D選項更合适。
晚自習的時候,陳勇讓班上的同學寫一下本次月考的總結和反思。
“還有,下周學校要舉行籃球比賽,大家去體委那裡踴躍報名。”
顔湘和其他同學一樣輕車熟路地寫下了每門科應該多練多記多思之類的話。
籃球比賽,他應該會參加吧……
第二天上課,陳勇走進教室,掃了一眼台下還在犯困的學生,拿出那張月考的語文試卷,揚聲:“别睡了,馬上都高三了。把月考試卷拿出來,對了還有那張周考試卷也拿出來,這節課講完。”
趙沁的大腦被強行開機,聽到老師的聲音意識有些回籠,從抽屜裡拿出一沓有些淩亂的試卷,淡黃色、灰色和淺灰色的試卷裡找了一遍沒有找到那兩張卷子。
“奇了怪了,我試卷不見了。”趙沁轉頭看向顔湘,“湘湘,你看一下我試卷在不在你那?”
“沒有啊。”顔湘小聲應道。知道趙沁不死心,顔湘還是在自己那沓試卷裡找了一下,對上趙沁的眼睛,“真的沒有。”
最後,試卷攤開兩人一起看。
陳勇走在過道上,趙沁怕被發現沒試卷,隻好從中選了兩張顔色相近的試卷。
“鈴——”
“好了,這節課就上到這裡,下課。”陳勇說。
下一節課上數學課時,趙沁拿出數學試卷的時候發現那張月考語文夾在那沓試卷裡面。
下午第一節是英語課,老師走到講台上,戴上擴音器,嗓音透亮:“class begin。”
整個教室安安靜靜,課堂互動得不到正向回應,死氣沉沉一樣,有人偷偷打起了瞌睡。
老師手指捏碎了粉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們知道這次我們班英語考試平均分排第幾嗎?!倒數第二!講過很多次的語法和改錯題還是有人做錯。”
“你們不是為我讀書,是為了你們自己。你們學不學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反正我的工資照樣拿……”
說了半節課之後,英語老師情緒恢複下來,歎了口氣,繼續講着試卷。
晚自習,趙沁拉着顔湘去辦公室向數學老師請教問題。
一周就這麼過去了,學校道路兩旁的梧桐樹高大又茂盛,籃球比賽這天晴空萬裡,空氣中夾雜着一絲燥熱,籃球場上觀衆席早已座無虛席。
顔湘和班上的同學一樣在為班級加油。
“高二(1)班加油。”
“趙曉榮加油。”
……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裁判吹響哨聲,廣播裡播放着:“接下來上場的是十五班和十八班。”
她看到十五班的班牌後面站着的是他們班的球員。
陸修宴留着簡單的微分碎蓋,穿着一身正紅色的二号球衣,側顔冷峻,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隻是勾唇一笑都讓人心動不已。
等到一行人上場比賽時,全場歡呼聲沸騰不已。
“陸修宴加油!”周圍人喊得太大聲了,尤其是女生的尖叫聲和呐喊聲,顔湘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旁邊班級的一個男生忍不住對左邊的女生吐槽道:“我去。我們上午去比賽的時候,你們喊的可沒這麼大聲。”
顔湘的目光落在陸修宴身上,額前碎發微微被汗水浸濕,一手運着球,另一隻手防止球被搶。他好幾次假裝把球傳給旁邊的隊員,實則趁其不備,一躍而起,手肘向上伸直将球成功地投進籃筐中。
那一刻,夕陽在他身上落下一層柔和的光芒。忽地,他似有所感應般偏過頭來,逆着夕陽,回眸一笑,顔湘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那一瞬間心髒驟停,臉頰發熱。
她的眸光閃了閃,慌忙地垂下頭,輕咬着唇,要是自己漂亮一點就好了……
後面的男生來了一句:“我宴哥就是牛逼。”
“我們班有宴哥在肯定赢了。”
原來她後面是十五班,還以為……
也對,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罷了,她輕輕搖了搖頭,回過神來繼續看比賽。
周一上午課間讨論結束後,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對了。”趙沁話鋒一轉,“你的那條項鍊有沒有找到啊?”
顔湘手裡翻書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睫,很輕地搖了搖頭:“還沒有。”
她的項鍊是小時候顔景送她的,前兩天才發現弄丢,每個地方找了都還沒找到。為此那天顔湘哭的很厲害,一直在自責懊悔,趙沁怎麼安慰都止不住眼淚。
每次一提到這件事,顔湘心裡就像有千萬根刺,紮得她生疼,連呼吸都難受。
“我先去樓上上廁所。”顔湘摘下眼鏡,聲音低落。
這棟教學樓的洗手間安在樓梯間,所以一樓的班級基本上要去廁所的話就要去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