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其實我本質上還是一個很普通的男生。我和大多數人一樣要聽課學習，遇到不懂的問題也會去問老師。喜歡一個人的第一反應也會自卑，不敢讓她知道。”他的語氣緩了緩，輕哄道，“不要把我太過神話。”

她輕聲：“好。”

“顔湘，我愛你。”陸修宴嗓音認真，目光專注的看着她。這是他第一次說“我愛你”。

聞言，這麼正式又直接的表白，顔湘微怔，說：“陸修宴，我也是。”

陸修宴語氣真誠：“對不起，當時的我沒有辦法給你回應。”

顔湘釋然一笑：“沒關系，現在我們在一起就可以了。”

陸修宴緊緊抱着她，埋首在她頸窩，聲音悶悶的：“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喜歡我。”

他知道在這快餐式的時代，一個人不求回應又熱烈無聲的愛意有多難得。

“所以，你是對我一見鐘情嗎？”顔湘擡起眼睫。

陸修宴仔細回憶了整個過程:“初次相遇被你吸引，幾次接觸下來情感循序漸進，最後意志上清醒自由地沉淪。”

顔湘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臉側酒窩深陷，聲音軟糯清甜:“聽起來，那不還是一見鐘情嗎？”

陸修宴低頭一笑:“對，一見鐘情是審美積累的瞬間爆發，我見過許多美麗的事物，在腦中構建了一個虛幻的人影，見到你的那一刻，虛影有了實體，于是——”

他貼近顔湘的耳側:“怦然心動。”

顔湘眼睫動了動，沒想到他會承認。

“如果，我高中就喜歡你跟你告白，會怎樣？”陸修宴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顔湘若有所思後回答:“那我應該會拒絕你。”

陸修宴微微挑眉，示意繼續說。

“因為那個時候我精力有限，光是學習就已經忙的不行了。”顔湘垂下眼睫，“而且，這種東西不切實際，我也從來不去美化那條我沒走過的路。”

她依然還是那麼清醒，這才是他喜歡的顔湘。

陸修宴的眼神盡是欣賞，看着她櫻紅水潤的嘴唇，低下脖頸，去親她的嘴唇，手放在她的腰上往面前帶，親了幾分鐘卻還是親不夠。顔湘面色潮紅，呼吸不過來，用手推了推得以呼吸，靠在他懷裡。

江北天氣轉涼了，樹上的落葉慢慢變黃脫落，早晚出行穿兩件衣服。

學校的後勤處最近在修剪園林花卉、除草，剛除完的草還有一股水稻味。

顔湘下午下班後和同事約好出去，剛出去吸了一口涼氣把外套穿上。

她側着身站在辦公樓下的花圃後擋風，盯着手機頁面的消息。

忽地，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有點粗：“顔湘？”

顔湘指尖頓在手機屏幕上，慢慢的轉過頭，在看清了人後，眼眸微微睜大，寒意一點點地從腳底升到後脊，心髒沉沉墜入冰窟。

李蓉花和張德貴已經四十多歲了，頭發已經有一部分變白了，臉上的皺紋明顯，整日沉迷于賭博。一副尖酸刻薄相。

李蓉花輕哼一聲，極為不滿地說：“還真是你。”

顔湘眼睫顫了顫，第一時間是轉身就跑，張德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繞在她面前，一前一後。

她鎮定地說：“你們想幹嘛？這裡是學校，保安随時會來。”

“你少吓唬我們，我還想問你連撫養你長大的舅舅舅媽都不要了，你的良心呢？”張德貴步步緊逼地走來。

顔湘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去學校外說。事情鬧大了我沒工作你們也會沒錢。”

“好。”張德貴說。

她趁他們放松警惕，找準時機轉身往旁邊跑，不料被那一塊凸出的水泥地往前絆了一下，手掌撐在凹凸不平又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向前劃了一下，整個人摔了下去。

王婷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這副場景，立馬向前扶起顔湘：“你還好嗎？”

顔湘立馬撥打了學校保衛處的電話，沒兩分鐘就趕到了現場把那兩人帶走。李蓉花還在掙紮：“我是她舅媽。大家快來看，我們辛苦撫養她長大，最後卻翻臉不認人……”

“我不認識他們，剛才他們一直在擾亂學校治安。”顔湘眼睛泛紅。

最後兩人被趕出校外。

半個小時後，顔湘接到陸修宴的電話：“這個星期你别來接我。”

“為什麼？”

顔湘垂下眼睫，找了個借口：“這幾天下班後我要去陪沁沁。”

陸修宴聲音帶着點低落：“好吧。”

聊了幾句就挂掉電話了。

她隻好坐同事的車離開學校，随便找了一家店吃了一碗馄饨。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顔湘站在門口輕輕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跟平時一樣。

推開門：“我回來了。”

“回來啦。”陸修宴的笑容在她一進門的時候就斂住，視線往下移注意到她的手應該是受傷了。

他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坐下，去拿醫藥箱，放在茶幾上。看到她的手掌最深的傷口貼着兩張創可貼，手上其他地方有紅色的傷痕或者劃破皮。

陸修宴眼裡開始泛紅，輕蹙着眉，心疼不已。

顔湘解釋說：“今天不小心摔了一下。”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應該還沒說完吧。”陸修宴低着頭檢查傷口。

“沒了。就不小心摔了一下。”顔湘不太習慣被人這麼關心，把手抽回來，“我自己來就行。”

不過陸修宴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的神情很認真，動作很細緻小心。擰開碘伏，用棉簽沾了點往手上的傷口塗抹消毒，再塗上抗生素軟膏。

“嘶。”顔湘皺着眉，忍痛發出聲音。

陸修宴擡起她的手，低下脖頸，眼睫動了動，對着傷口輕輕吹了幾下。

這動作一般是對小孩才會這樣吧？

顔湘感覺手上溫度有點高，眼睫顫了顫。

他最後拿繃帶纏繞幾圈，從消毒、塗藥到包紮的過程，動作娴熟，一氣呵成。

“你怎麼跟醫生包的一樣，這麼專業。”顔湘揶揄道。

陸修宴解釋道：“我媽是學醫的，再加上我和我妹從小都比較調皮，經常磕着碰着，都是我處理傷口。經驗豐富了自然就專業。”

“難怪。”顔湘盯着被包紮好的傷口。

“傷口不能沾水。”陸修宴輕聲提醒道。

顔湘保證着：“我會注意的。”說完就準備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