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有事在瞞着她?明蓁鼓鼓臉,嬌聲嬌氣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呀?”
晴兒和春華一緻地看向岚姑姑,岚姑姑……罷了,她道:“昨兒陛下又來看您了。”
明蓁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她愣住了。
半響她垂下頭,悶聲悶氣的,“哦。”
這副模樣顯然還在生着氣,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滞。
晴兒試探着道:“小小姐,其實……其實陛下……”
“我們還是快快出宮吧!”明蓁打斷她的話,“這樣住在宮裡不合規矩。”
她們也沒什麼要收拾的,沒等來人,她們早早出宮去了。
待得雍淵帝下早朝已是人去樓空,聽得值守的麒麟衛回禀,雍淵帝看着空蕩蕩的宮殿,黑眸微垂。
小小的人兒,脾性卻真大。
楚九年想笑話他,但想起昨晚叉腰想同他吵架的晴兒,頓時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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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途中,明蓁從岚姑姑口中得知昨日明世隐急匆匆出宮一事。
“小小姐,大小姐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不僅把你的琴給砸了,還居心叵測推你下水!”晴兒一臉憤怒道。
在李明珠眼裡兩人是互相争執下落水的,她不偏不倚道出,但在晴兒眼裡卻是明湘蓄意謀害她家小小姐!
而明蓁心知肚明,是她想報複明湘才緻使兩人落了水,等等,為什麼雍淵帝知道此事是她報複回去的?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壞?不對,他罵了我笨!
明蓁越想越生氣,甩甩腦袋不再去想這些事。
“明湘到底是祖父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明蓁托着腮,呢喃道:“不若我還是回揚州去,免得祖父左右為難……”
前十五年除卻病弱的身子讓她煩惱,旁的她事事順心,來到上京後卻處處被排擠,還要遭些冷言冷語,便是祖父疼愛,還交了友人。
但這一刻,明蓁還是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倦了。
她心中下了決定,打算一回府便同祖父請辭,而後收拾行禮回揚州去!
但她如何也想不到明世隐聽聞她的決定,想也不想地就給否了。
看着祖父白頭卻還要給她們操勞的模樣,明蓁眼眶微紅,但還是堅持道:“祖父,大姐姐說得也沒錯,是我推了她,您……”
“我不準你回去!”明世隐激動地站了起來,“反正你想都别想!”
他眼眶通紅,蒼老的大手顫巍巍地撫上她臉頰,“好孩子,祖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若不是明湘主動來招惹你,你也不會被氣着!”
明蓁眼淚瞬間落了下來,猛地将臉紮進祖父懷裡,“祖父……”
明世隐摸着她腦袋,也忍不住落下一滴淚,面容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明湘性子刁蠻霸道,是祖父管家不嚴,她這次指使明芷砸了你的琴,又口出惡言,祖父已經對她用了家法,不日便送她們回去常州去!”
明蓁原以為對明湘動用家法已是極大的懲罰了,卻萬萬沒想到祖父還打算将兩人送回常州,常州是明家祖籍所在,但那處荒涼,明湘這麼個嬌小姐回去又如何能适應?
明蓁震驚地連哭泣都忘了,明世隐意已決,便是高氏和小高氏跪在地上求他,他亦沒有松口,甚至在高氏欲要開口時,一雙虎目緊緊盯着她。
高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明湘和明芷是第二天被送走的,聽聞明湘上吊割腕什麼手段都用上了,但還是被粗使婆子給壓着送上了馬車。
此事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明家兩姐妹相鬥落水實在是醜聞一件,不少人都看起了笑話,紛紛嘲弄不已,笃定明府以後必定會衰落。
但萬萬沒想到當天下午便被打臉了,宮裡流水的賞賜被擡進明府,聽聞這是此前的賠禮,如今一并送來。
這賠禮實在豐厚,不少人都眼饞不已,恨不得代明蓁受過,何況明蓁根本沒有被砸到,隻是暈了,真真是賺大便宜了!
“這是不是那傳說中很貴的東珠啊?”晴兒拿起來看,嘟囔着:“比夜明珠還亮!”
春華在看藥材,岚姑姑則是在擺弄布匹,“這匹雪鍛摸着軟,可以給小小姐做件小衣。”
三人在那念念叨叨的,明蓁卻是一臉複雜,她嘟了嘟嘴,“什麼賠禮?之前不都送完了嗎?”
岚姑姑等人對視一眼,而後道:“小小姐還在生陛下的氣嗎?”
她們都沒同明蓁說起那晚雍淵帝抱了她一晚上的事,這事關女子清譽,越少人知道越好,而明蓁又是個情緒細膩敏感之人,她們不願她為此煩心。
明蓁臉上浮起薄紅,陰陽怪氣的,“生什麼氣?我哪敢生陛下的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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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蓁休養了幾日方才回去學院,李明珠一看見她便跑過來噓寒問暖的,“粥粥你瘦了。”
明蓁摸了摸自己臉蛋,并沒什麼感覺。
她沖李明珠笑,握住她的手,“珠珠,我還得謝謝你呢,若不是你把我救了,我……”
李明珠止住她話頭,“呸呸呸,不許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明蓁吐吐舌,不敢了。
“對了。”她偏頭看了看周圍熱火朝天的景象,好奇道:“這又是發生什麼事了?”
李明珠同她解釋道:“謝夫子生辰快到了,到時會在公主府大擺宴席,上京的達官貴人都會到場,她們在讨論送什麼禮物呢。”
明湘和明芷離開一事就如同一滴水落入湖中般波瀾不驚,就是明溪看見她,神情很複雜,再有的便是此前在錦繡樓有過争執的陸莜之,她看了自己一眼,頗有深意的。
但明蓁并不在意,更在意的是謝夫子生辰,她休養數日,錯過了謝夫子的琴課,那日她擔心自己會被抽中,倒是白擔心了,就是這代價有點大。
明蓁托着腮望向窗外,思考着應該送什麼樣的生辰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