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寵頓時悟了,激動道:“可平白來糧,且是自己送上門的糧。”
同站在屋内的莊頭聽此話便知道接下來的話不是自己能聽得的,于是請示戲志才後轉身離開,屋内隻剩了他們二人。
戲志才拿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溫茶遞給滿寵:“如何得見袁術一定會來,萬一他欲趁袁紹與公孫瓒交戰疲憊之時,也要奪冀州呢?”
“袁術此人,有野心但現如今卻也不是他孤注一擲之際,他若也要去奪冀州,三軍混戰,誰能言他一定能坐收漁翁之利,而且他若也加入其中,必會得罪公孫瓒那方勢力,這對他而來說極其不劃算的。”
“若是你為袁術,是要加入三軍混戰去奪冀州為好,還是要奪無曹操坐鎮,鎮守軍遠調的兖州好?”
戲志才低首笑着,不緊不慢的追問他:“可若袁術偏偏是個笨的呢?”
滿寵眉眼彎起,臉上乘着笑意,眼中卻是寒意:“哪怕袁術真的是個笨蛋,但他身邊的謀士可不是。”
豫州治陳縣太守府,首座上坐着一個膀大腰圓,身着虎頭皂金甲的男人,他目光淩厲,渾身上下透着傲睨自若的氣勢。
“主公,兖州探子來報,曹操幾日前攜軍離開,現在兖州無人坐鎮,正是一舉攻下的好時機。”
袁術一杯熱酒下肚,将酒杯摔在地上,撫掌大笑起來:“天助我袁術,曹操離兖州之時真應該多看兩眼,等他再回來便是我袁術的兖州了!”
袁術興緻高昂,抽出腳旁的雙刀其一走至堂中,一刀劈在了沙盤上,揚起一陣塵沙。
“曹操的兖州我要,他們争的冀州我也要!”
……
天空陰雲密布,地上剛剛融化掉壓身白雪的野草又被凜凜冽風吹着更加摧殘,雪還未下,風已卷起,兖州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滿寵與戲志才從眼前的沙盤上擡起頭,看向堂外席卷而過的冬風,心想今日這是要變天了。
樂進和郎池帶兵巡查城門,倏然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向樂進身後的巡邏士兵,樂進、郎池瞳孔一縮,急忙招呼周圍士兵躲藏起來。
待躲藏好後,郎池率先探頭朝城門外看去,袁術率軍立于城門外,羽箭示威後又放出人朝城門上喊話。
“曹操現在既已不在兖州,你們兖州無人坐鎮,還守什麼城啊!”話落袁術将士都大笑起來,像是已經勝券在握一般。
袁術揚起馬鞭,而後重重的朝半空甩了下去:“今日我袁術不僅要鄄城,還要你們兖州的七十城池!”
“口說大話罷了。”
議事堂内,滿寵頗為淡然的回了一句,随後又去看仍在擺弄沙盤的戲志才。
戲志才看了他一眼,又去低頭擺弄他手中的沙盤:“袁術的兵定是比主公留予我們的兵多的,我們現在僅六千兵力,你打算如何逼退他?”
“志才兄原何又要問我,你如今都不慌說明自己已有了對策,何必再讓我獻醜啊。”
二人相視一笑,戲志才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知你是真機敏,還是假機敏,給你出謀獻策的機會也要讓。”
“志才兄言錯,我實乃是真愚笨罷了,你既已有對策,那便先用此策,且郎池将軍仍守在城門上,樂進将軍現如今倒是趕至堂外了。”
樂進本來火急火燎的來找主公的二位謀士讨論應對袁術之策,剛一腳踏進堂門便聽見滿寵正談論他,看見二人仍悠哉悠哉的模樣,頓時心中也不慌了。
“志才先生,滿寵先生。”
戲志才見樂進入堂,終于把一直看着沙盤的目光分了一絲過去:“樂進将軍辛苦,不知現在城門如何了?”
袁術率軍而來射羽箭示威時,郎池便讓人把受傷的士兵擡下去時,順便讓人快馬加鞭将這一消息告訴了滿寵,戲志才二人。
所以二人遠在城中卻也知曉消息,樂進平了平臉色,很快的接過了話:“袁術目前隻傷了我軍一個士兵,看着今日前來應當也隻是為了放話吧。”
戲志才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袁術如今立于城外,可不隻是為了放話,主公才走了幾日,北上冀州的消息就傳已經傳到了袁術耳邊,他如今來叫嚣,說我兖州現在無人坐鎮,那他又是如何得知呢?”
樂進大驚,手下意識的扶向刀柄,刀柄與身上的鐵甲相撞發出當啷的一聲響,他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志才是說,鄄城中有袁術的人?”
滿寵側頭看向樂進一眼,樂進苦着臉立馬澄清自己:“我早已追随主公已久,斷是不會做那叛主之人,去跟随什麼袁術的!”
滿寵扶額輕歎一聲:“我自然不是懷疑将軍的意思,隻是我追随主公的日子不多,志才兄又因病不常走動,所以我想問将軍可見過主公身邊有什麼行迹可疑之人嗎?”
這問題也問倒了樂進,他素來隻關心主公,對主公身邊什麼人自是從不怎麼上心,可這件事情不僅關乎于現在,還關乎于主公身邊的安危,于是樂進努力深想,也還是沒想出來主公身邊有誰可疑。
戲志才又理了下他的思路,提醒道:“并不一定是新添的人中有行迹可疑的,他即知曉主公行程,說明頗得主公信任或在兖州牧府已久了,他即可為将軍謀士,也可為婢女侍從。”
相比前者,滿寵和戲志才是更相信後者中有袁術的人,因袁術還說曹操未留下坐鎮兖州之人,可見兖州鄄城中并不知道曹操留下的坐鎮兖州之人就是戲志才,說明那人無權接觸,也無從聽說所以不知而已。
樂進急切問道:“那可要如何找出,此人晚上一刻不除,便讓我心難安上一刻。”
滿寵也看向戲志才,好奇這個号稱三國第一謀士的戲志才如何在這鄄城中找出袁術之人。
戲志才不緊不慢的将手中小旗插到沙盤上:“此事不急,那人難成大氣,我已有對策,不過且需伯甯與文謙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