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應也頗有些無奈的應了一聲:“公子喜酒,每日自是不例外的,如今正在卧房歇着呢,志才先生要去看一眼嗎?”
滿寵本以為按照戲志才的性子會拒絕他,結果戲志才卻轉身輕扣了幾聲卧房門,然後整個人鑽了進去。
卧房内窗邊的美人榻上,穿着绛色薄袍的男人斜垮垮的躺在塌上,烏發随意的落在胸前,胸前衣領微敞着,男人垂眸微微俯身從塌旁的地上拿起一個小酒壺就着這姿勢,仰頭喝起來。
“奉孝。”
戲志才站在男人面前,郭嘉隻是斜眸瞧了他一眼,便又繼續将剛才飲的酒一飲而盡。
他放下空掉的酒壺,重新看向戲志才,空氣中的酒氣要比外面濃上好多,看着扔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空酒壺,不難看出在戲志才來之前他究竟喝了多少。
可他現在看向戲志才的眸色卻無混濁迷茫之色,郭嘉的眉眼生的極為好看,一雙瑞鳳眼深遂如墨,眼中帶着絲慵懶,一副标準的浪蕩子模樣。
郭嘉唇角勾起含笑望着戲志才:“你不在那曹操身邊謀事,怎麼突然來了我院中。”
不同于方才在滿寵面前,此時他一臉正色,對着面前塌上的郭嘉躬身行拜禮:“志才此行是來拜請郭兄出山,望郭兄與志才共拜曹操為主……”
他仍行着拜禮,擡眸望去眼中一片淩厲之色,那是他不曾外露過的野心,戲志才神色認真,一字一句的将後面的話補上:“一同輔佐主公——千秋大業。”
聞言,郭嘉坐起身,他并沒有當即對面前之人的請求做出表示,反而像是已經把他看透了一般,問道:“你現在來此尋我請我出山,說明隻剩一種可能。”
“戲志才,你命不久矣了。”
戲志才聽後,反而落了輕松,無奈一笑道:“自知奉孝聰慧,什麼都是瞞不過你的。”
“那也确實如此,我自是個聰慧人。”
話被郭嘉毫不謙虛的接下後,郭嘉便又起身從戲志才身旁而過,徑直走向小木桌前坐下,給自己和戲志才分别續了一杯清茶後,才再次開口。
“尋了醫師也是無果?”
戲志才走到他身旁坐下,端着手中清茶回他:“此病已有了好幾年,尋遍醫師卻是難治,自知命數在即,這才不得不請奉孝你來出山,将來若我病故便替了我繼續效忠主公。”
手中的茶盞夥當做了酒具,戲志才拂袖将手中茶盞與郭嘉手旁相碰,發出一聲輕響:“我自幼與你長大自是知你的性子,曹操絕對值得你拜他為主,他有才能,識英豪,肯聽進言,且他内裡是個極有野心的。”
戲志才小飲了口手中清茶:“你會願意的,奉孝。”
“你倒是個忠臣,死前還不忘給他拉個新謀士入帳,去接下你的活計。”
戲志才淺笑不語,隻是默默瞧着在他的答複,郭嘉同樣靜默了一陣後突然沒來由的笑了起來,他側頭望向戲志才,二人四目相對。
“曹操府上可有極會釀酒的師傅,你知道我每日必要美酒相伴的。”
“府上釀酒師傅我卻是不知,不過我聽聞主公帳下有個人釀的桑葚酒極為不錯。”
“那此人名喚為何,志才切莫诓騙于我啊。”
二人之間看似平常不過的對話,已然是郭嘉已經回應了戲志才的話,戲志才眉色舒展,含笑道:“此人正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