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了最後,逆轉方向的圈又重新變得正向。
“什麼是聯通現實的出口?”
迎香不理解。
“咱确定咱應該是和迎香進了一處了。但咱并沒有找到什麼聯通現實的出口,就是迎香憑空消失不見,然後咱就醒過來了。”
陳陰陵通過交談,很快确認在三樓房間裡莫名失去意識,陷入一場看不清夢中人臉,卻遇見穿着怪異的迎香并非偶然。
夢裡被操控的感覺太過真實,和她曾經曆過的如出一轍,讓陳陰陵确信并非隻是一場夢境。
而夢中唯一看得見面貌,前後行為同樣有極大差異,甚至表情異樣的迎香,應當也不是簡單的夢裡幻想。
不夜城裡,她曾見過太多奇怪的事情。眼下文青靈失去意識,不得不使陳陰陵對每一樣出現的奇怪事情都慎之又慎。
“聯通現實的出口嘛,就是能在夢裡讓你覺得明顯不對勁,和夢格格不入,完全不搭,甚至産生割裂感,讓你想起自己或真實情況的場景、東西或人。”
“你能意識到這是個夢,夢自然就醒了。”
小攢竹挑挑眉,嘟囔着嘴:“我也知道你有疑問,不過如果你們真的在夢裡相遇,一個人醒了,另一個人也随之醒過來,那就證明伴随醒過來的人全然是被另一個人帶進去的嘛。”
“你們住得這樣近,又是一道來的。因果循環,你們身上互相纏繞着對方的氣,會同生死共患難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裹挾人的記憶洪流又不會長眼睛,能精準地确定自己究竟想要帶誰進來,不帶誰進來。”
她歎了口氣,攤了攤手,繼續道:“至于你們說看見我了,那可真是實實在在的冤枉。誰都可能是這段記憶的主人,除了我。
畢竟,我是這不夜城裡唯一一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啊。
你看我這副模樣,除了有一些殘存的印象,有一些與生俱來的性格和習慣,那位可是什麼都沒留給我。”
“我是不夜城裡最好說話的‘攢竹’了。”
陳陰陵看着攤着手,俨然一副事不關己态度的小攢竹,點點頭:“你的确比賭坊裡的老闆娘好說話得多,但真實或者虛假,其實咱們根本無法判斷。
你沒有說出口的東西太多,以至于話語雲裡霧裡,讓咱聽不大懂的居多。”
“這些,應當都需要我付出等額的東西去交換一個真相。但我給你的骨針,能換取的消息是有限額的。
你甚至沒有告訴我那份限額究竟在何處。”
“那是自然。畢竟客人你也知道,有關城中心的消息,一向價值不菲。”
小攢竹見她不上當,頗為沒意思地聳聳肩:
“陳陰陵,你真的很聰明,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能從老女人那裡赢下兩把了。”
“如你所說,你給的骨針雖然對我而言有些價值,但價值并不能支撐你們無條件的問下去。按照正常,你們再問上三個有關城中心的問題,骨針就徹底歸我了。”
“但現在,你們應當不會再問我記憶主人是誰,我是誰——這樣的問題吧?”
“不問些有關你同伴的東西麼?比如,究竟要怎樣才能取回你道侶的那一半魂靈,城中心有什麼,要怎樣見城中心那位——諸如此類的問題?”
小攢竹微微後仰,畫着圈的手指停下動作,伸直,張開十指,再交疊着放到胸前。
她的臉上帶着一些誘哄又或是試探的笑容,似乎真的很希望她們能問出上述的問題,而後将現在做的這筆交易結賬。
“睛明。”迎香輕輕開口。
“嗯?”小攢竹下意識應聲,随後頭腦微震,雙目發怔。
她後知後覺了什麼,陡然仰頭看向迎香,聲音發澀:“你夢見了這個?”
小攢竹的尾音上揚,卻對事實的結果顯得十分确信:“原來你夢見這個了啊。”
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稍有失态露出的神情,嬉笑着道:“不用浪費問題了,我确實不知道有關記憶的事情。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問點我能告訴你們的吧。”
陳陰陵微微側臉揣摩着小攢竹全部的表情,輕輕點頭:“真正的城主攢竹,在中心城樓第幾層?我們要找的所有人,都能在她那裡得到答案麼?”
“原來你得到過中心城樓的消息啊,害得我還在這裡藏着掖着。”小攢竹聽到這些交易詢問,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城主那個倒黴蛋嘛,當然被鎖在最深那一層,這座城和她呼吸相連,息息相關,她能掌控城裡全部的訊息,你當然能在她那裡得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