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就好。】
在這裡,你和我。
神子執着地重複着這樣的動作,用最直白的話語向陳陰陵展示着自己最大的善意與渴求,以至于在看懂了全部之後的陳陰陵隻能捂着臉扭頭。
沒辦法。
山頂之上的神殿内外是成群的侍從。
沐浴更衣完畢後的陳陰陵曾想探查周遭的情況,卻在推門的一瞬間,被門外的四隻手攔住去路,最後還是被這看起來缺心眼的神子打圓場領回來的。
而神子所居住的這間屋子也算不上什麼真正的安息地。
四面悉數是高牆,甚至連一扇窗都沒有。
屋内的所有東西,都靠着牆邊每三步便挂着的幾盞油燈的光亮被看清楚。
她就像是被神子外出帶回的金絲雀,被困于這一方天地,隻能被迫和這位神子相處。
偏偏看起來單純的神子還是個隻會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思想的小家夥。
陳陰陵從地上站起來,領着神子去到她所指的床榻邊。
而後拒絕了神子共寝的請求,額外從床榻邊的櫃子中搬出一套被褥,就地躺下。
“你别吵,就這樣,否則咱就不和你說話,也不理你了。”
這一句話顯然效力極佳,方才還持之以恒在陳陰陵面前晃蕩發表意見的神子立刻偃旗息鼓,躺在床榻上雙眼睜圓,側身灼灼地盯着陳陰陵。
陳陰陵幹脆扭身,無視神子:“你帶着咱摔這麼一下,不就是為了讓咱過來這裡嗎?”
“現在,人也過來了,咱也躺下了,你别再作妖了。看懂你的意思真的很費勁。咱要睡覺了,你别吵了。”
身後的目光如芒在背,但陳陰陵不予理睬,閉眼裝死。
隻要别搭理這想一出是一出的神子,生活會變得無比美妙。
神子居住的這間房屋沒有任何計時的裝置。
加上沒有窗戶,就連晝夜更替都很難令人辨别。
而神子,在此間的一切活動更是枯燥地刻闆。
陳陰陵自進入此地起,依靠着紊亂的作息,成功将自己過得一塌糊塗。
房屋内,油燈被侍從添了十二次,飯菜送了十四趟。
神子休息了七次。
困了睡,餓了吃,早算不清自己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環境中待了多久的陳陰陵隻能憑借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勉強推測出,自她進入這裡起,已經過去了七日。
幸而她每日唯一的交流對象,不太聰明的神子看起來十分願意和她“推心置腹”。
沒什麼不好,甚至可以說神子對她太好。
隻是有一點不安。
在這樣的環境裡,原本對來路空白一片的陳陰陵不知何時,從腦海中出現了過去身為奴隸的經曆,而她對于自己去路的信任似乎逐漸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