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起來眼中歪曲事實到八百裡開外的神子,有種不怎麼聰明的感覺,使得陳陰陵完完全全放棄了再找她麻煩的心情。
雖然從某種角度而言,通過這麼一個“神子”,應當能極快達成她的目的。
但以怨報德,特别是對這麼個十一二的小姑娘,還是令陳陰陵下不去手。
更何況,她不久前還誤解了人家的好意,受了人家的恩惠。
後續的一段時間,陳陰陵幾乎對神子言聽計從。
默默跟在人身後,陪着神子沐浴、更衣,處理傷口。
随後在密集高大的書架之間,取出一本書籍,倚靠在神子的書案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人翻閱。
油燈的絨芯在燃燒中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響,每隔一段時間固定的竹簡碰撞聲響,除卻神子外空無一人的房間,無論從哪個方面,都令陳陰陵昏昏欲睡。
她是被跌落的感受驚醒的。
陳陰陵将将眯眼不過片刻,便被人從書案邊挪移,進而落在那人身上。
下方是充當了人肉墊子的神子,見陳陰陵驚疑不定的目光,她略帶半分愧疚地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眉目因為陳陰陵的重量略微緊皺。
“你做什麼?”陳陰陵迅速從神子的身上爬起來,盤腿坐在一邊。
神子遲疑一晌,不怎麼連貫地用手勢配合肢體語言盡力表述方才發生的一切,整個人彌漫着一種做錯事的委屈與小心翼翼。
盡管看這些天馬行空動作并嘗試理解耗費了陳陰陵極大的專注度與耐性。
【你睡着了,在這裡,會着涼。】
【我想,帶你去塌上。】
【可是我沒做好,把你吵醒了。】
【抱歉。】
一時間,陳陰陵找不到任何可以回複的言語。
眼前的這個神子,油鹽不進,為人又自作主張,莫名其妙癡纏着陳陰陵這麼個遠來的奴隸,就像是……中了邪一般。
陳陰陵深呼吸一口氣:“你大可不必做這些。”
“咱不知曉你在那片山頂是出于怎樣的心理将我從那處帶到這個地方來,或許隻是一時興起。
但你作為她們口中的神子,地位尊貴,用度、住所又無一不在佐證這一點,想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隻是,咱真的不明白,你對咱這般模樣,癡纏?糾葛?将咱帶到你的住所,是謀求什麼。”
陳陰陵歪頭看着神子,表情古怪:“咱隻是一個奴隸,你能從咱這裡得到什麼?是你偶然間遇到的消遣?”
神子對她怵然間低沉的情緒一愣,伸手輕撫她的額頭。
陳陰陵揮開她的手:“少把咱當孩子,沒準咱比你大的多。”
神子并未對此做出反應,她眼神溫柔而包容,繼續向陳陰陵傳達自己的情緒與想法:
【不是。我隻是想和你。】
【在這裡,你和我。】
【你和那些孩子一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