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過後又說:“下次會早點到的。”
以往的宋星運不會明白這個以後不會了所隐含的意思,可是現在的她像是福至心靈一般,懂了這句話的含義。
他在自責。
宋星運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陷入這樣情緒的卓行路,畢竟不是因為他她才會差點一命嗚呼,他的自責是沒有必要的,因為他根本不需要為這種事情承擔一點兒責任,他原本就對她不用負責。
宋星運這時候忽然解答了她昨天自己問自己的問題,她對卓行路真的那麼重要嗎?
好像真的是比較重要。
這種重要感不同于父母的兄姐的血親之愛,是來自于屬于另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異性的全部珍重之情,對她慎之又慎。
那四十封信,好像真的有萬鈞重。
她不知道這種珍重感卓行路是從何時開始的,她隻知道卓行路還在繼續着,處在一種沒有回應的情況下,默默的繼續着。
她像是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春雷般,一聲、一聲,從胸口處傳至她自己的耳中。
她面對卓行路的臉紅、眼神的閃躲,害怕他孤單、又怕他沒那麼孤單,這一刻宋星運有了屬于自己的答案,她也許,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也許,對卓行路有同樣的珍重感。
這種珍重感不來自于朋友,而是來自于一個不知何所謂為愛戀的異性。
渾濁的雨水和浩蕩的風聲都不再重要了,這個時候情窦初開的陣勢和聲勢要蓋過所有。
她開始思量,為什麼一下子就有這種感覺了呢?明明昨日還在困惑,是不是來得太過迅疾,是不是隻是她被珍重的有些飄飄然而被迷惑了呢?
她又陷入了一種苦惱中,還沒等她這個苦惱結束,她馬上又要面對一個現實的苦惱。
卓行路把她送到家門口的時候問她:“你這樣子怎麼回家?”
宋星運說:“我單隻腳蹦着進去就行了。”
卓行路顯然不對這個答案滿意,他說:“我把你背進去算了,你要是等會兒蹦跶着再把另一條腿給蹦跶斷,你就是得不償失了,不蹦跶斷,你一直腿怎麼都是不平衡的,你再摔個狗啃泥,比現在還要狼狽。”
宋星運氣得要錘他,卓行路卻用手包住了她握成拳的手慢慢推了回去,“還是我把你背進去算了。”
沒等宋星運拒絕,卓行路就借力把車子給立了起來,然後把她背到了背上。
兩個人身上都冰冷冷的,因為風雨。
宋星運沒有想要一進家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風雨把她屋子裡的一面牆體不留情面的給推倒了。
他們住的這件房子年代是久了點兒,她爺爺當年娶媳婦結婚的時候蓋的房子,住的是宋星運現在住的這間房。
當時為了省錢蓋房,一面牆體用泥巴糊上去的,後來雖然又抹了水泥加固了牆體,現在看來,加固的牆體還是沒有這場風雨堅強,這倒塌的牆體就是最好的見證。
宋星運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個人原來可以倒黴至此,所有人都擠在常英和宋國棟的屋子,因為抛卻宋星運那間牆體坍塌的屋子,隻有常英和宋國棟的屋子由于門前有台階才幸免于難。
一行人站在門前翹首以盼,沒想到宋星運竟然是卓行路被背回來的,宋星運隻好解釋說自己被割傷了腳,她倒是沒有說差點掉進下水道的事情,沒必要再給這群人徒增煩惱,反正也沒有什麼事兒。
衆人又手忙腳亂找東西給她包紮傷口,好一通折騰才終于把她那看起來着實是令人心驚膽戰的傷口給消完毒又包紮好。
常英這才抽下來空感謝卓行路:“小卓啊,今天真的是謝謝你,太感謝了。”
宋國棟指揮着宋星娟讓她去找找還有沒有幹毛巾或者幹布也行,好給濕透的兩個人擦擦身子。
擦完身子後,兩個人又喝了碗姜湯,這才算是感覺暖和了點兒。
卓行路環顧四周,問:“你們今晚上都住這間屋子嗎?能擠得下嗎?”
宋國棟隻能歎氣,“誰能想到下這麼的雨,都快成洪災了,擠不下也得擠啊,星運那間屋子短時間是修不了了,隻能等雨停了,實在不行等會兒去鄰居家住一宿再說吧。”
他擔憂的看着這場雨,期盼着早日停下來。
卓行路卻根本不知道他擔心的是雨,他開口就道:“要不今天讓宋星運住到她租的房子吧。”
令宋星運沒想到的是,宋家人還真的松口讓她跟着卓行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