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起予和數字哥同時神色一凜，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呼救的人是老胡，而倒在地上抽搐的老人正是先前看見那位，溫柔和藹的卓奶奶。

數字哥立刻止住了騷亂，十幾秒後，人群重新安靜地蹲下來，然後他沉下聲音問：“有沒有醫生？”

鴉雀無聲。他又換了個問法：“有沒有人能做急救？”

“……”依然是一片寂靜。

女孩的“屍體”非常應景地抽搐了一下。

這時，老胡已經慌得不成樣子了，口不擇言地指向了程起予：“他他他他會，他研究醫、醫學的……！”

猶豫了片刻，程起予從角落站了出來，跟數字哥眼神對視，沒有交談一下，快速利索地在卓奶奶旁邊蹲下，做起了心肺複蘇。而在他另一邊，回眸妹的“屍體”靜靜地躺着。

一套急救措施下來，卓奶奶逐漸好轉。

程起予第一次感受到手中活生生的生命的分量，抹了一把薄汗，對數字哥說：“我包裡還有阿司匹林和硝酸甘油，幫我拿過來吧。”數字哥依言照辦。

許久，卓奶奶的狀況穩定下來，老胡也松了一口氣。同時，莫甘娜三人也提着裝滿鈔票的箱子回到了大廳。

她看見滿地是血的慘狀，竟然感覺一點也不意外，跟回眸妹一起行動就是會有這種“驚喜”，習慣了。

行動進入尾聲，這幫劫匪準備撤離了。

數字哥回頭看向程起予，而程起予也立刻明白了他在詢問什麼，點點頭，示意卓奶奶沒有大礙了。

“哐啷”一聲，銀行大門重新打開，他們逆着光、提着箱子，直接大搖大擺走出了大門。

剩下的人質們在原地靜默了一陣，才終于緩過了神來。

有的劫後餘生大哭一場，有的趕緊給親人打電話報平安，有的罵罵咧咧今天這麼倒黴……

老胡經曆了這波，也沒心思取錢了。就算有心思，銀行也沒餘力給他錢了。他挪到程起予身旁，卓奶奶已經睜開了眼睛，虛弱地朝他笑了笑。

他抹了把臉，背過身給卓允甯打去了電話，讓他快來銀行接奶奶。又和程起予一起，把卓奶奶平放在了椅子上，讓她安心躺着。

“怎麼樣啊？”

“沒什麼大事了，但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是。”老胡笑了，“我說的是你啊，被人用槍指着腦袋給别人做急救，不怕嘛？”

程起予愣了愣，也輕輕笑着說：“還是搶救要吓人一些。”

兩人經曆了這事後，不像是雇主和打工人的關系了，反而像普通朋友一樣，坐在椅子上閑聊起來。

“我算是明白啦……我直到今天才明白，直到感覺自己快死了才明白，我他媽之前渾渾噩噩過得什麼日子啊操！”老胡頗有感慨，“今後一定要踏踏實實的，再也不去碰那些害人的賭博了。”

這時，一個少年氣喘籲籲地來到了門口：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