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黑色蚊子，成群在路燈下飛舞。

司星洲一米八五的個頭，邊走邊擡手的擺出要頭上揮舞。

白初瑤想着事情，回過神時看到地上的影子，擡頭笑着問他，“司星洲，一直沒問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們之前也不認識，難道是一見鐘情。”

路燈下的光線不算明亮，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紅色耳尖的。

他低頭看了眼女孩，女孩眼神赤誠，像好看的星空，他很快移開視線。

被女孩的直接大膽給整得不好意思。

“嗯，很早之前我就見過你，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就一見鐘情。”

“很早之前？什麼時候？”白初瑤想了想，實在沒有想到這号人。

她是帶着記憶投胎，還是嬰孩的時候，酒擁有記憶。

可記得越多，就越容易忘記細節。

司星洲默了默，不自覺放慢腳步。

“在我十歲的時候，見過你一面，在鎮上公園的滑滑梯，你以為我被欺負了，幫我趕走熊孩子，可當時你也沒跟我玩，所以不記得我，很正常。”

十歲。

白初瑤的内心不是真正的人類小孩，不喜歡跟幼稚的小屁孩玩，對滑滑梯那些設施沒有強烈的興趣。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記得了。”

“沒關系，我記得。”司星洲輕歎一聲。

“不過，人類十歲小孩還沒有情窦初開吧，你怎麼就……”

早熟呀。

司星洲不好意思得撓了撓脖子，“那時候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一見鐘情，就是忘不了你而已，後來長大了一些才知道。”

“所以，你是為了我才回到文明鎮？”白初瑤指着自己，大膽猜測。

她雖沒有大志向，但知道人類都向往更好的生活環境，很少有人在有條件留在各方面都便利的城市時，會放棄那些回到不完善的鄉鎮。

且，她從别人口中知道，司星洲是一個人回到這裡的。

“嗯。”司星洲大方承認。“我希望你不要為了這件事而有心理負擔，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所作出的決定所承擔的後果，全都我的選擇，跟任何人無關。”

這樣的話，司星洲不是第一次說。

白初瑤知道，他不想自己因為這些原因而感動，從而跟他在一起。

還是兔妖的時候，她對狐妖司星洲也是這樣的想法。

她喜歡狐妖，想跟狐妖在一起，但如果狐妖不喜歡她，她也不會勉強，正是因為喜歡，所以真心希望對方開心幸福，而不是将就跟自己在一起。

不過，她不會放棄喜歡狐妖，因為喜歡時發自内心的，即使沒有跟他在一起，光是看到他，就會覺得幸福。

她總說要站到狐妖的轉世，做平凡的人間夫妻，過上雙雙把家還的日子。

也不過是她的一種期許，就算真的找到轉世，她也不會強迫對方，更多的是想跟他在同一片天空下。

一直是這樣的，沒有回應，總比被拒絕好。

司星洲見她沉默，又繼續說道：“不管是你體内有什麼藍玉石也好，還是認為我喜歡你的外表也罷，在我眼裡，你就是你。我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通天的本事，但我知道我沒有被迷惑，我很清醒。”

就算是喝了點酒，他也清醒地知道，此時在他右側的女孩，是他此生的最愛，就算他有逾矩的想法，也會因為珍重而克制。

僅憑這一點，他就認定，自己沒有被任何超出常理的東西蠱惑。

白初瑤回過神，跟着他的步調轉了個彎，隻見他指着前面的一棟老居民樓，說道：“前面就是我家，在二樓，你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她看了眼漆黑的二樓，不由關心道：“你一個人住，會不會覺得孤單。”

她在妖界，其他妖看她獨來獨往羨慕她自由，卻不知道，她羨慕熱鬧。

司星洲眼睛一瞬轉暗，看向她時又變得明亮。

“嗯，習慣了。”

白初瑤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想到了姑姑後來跟她說的話，司星洲從小性情淡漠，且老實安靜，不是他父親所期望的樣子，而他的母親事事聽丈夫的，所以即使父母健在，司星洲處在爹不疼娘不愛的處境。

她很能共情這種處境。

想到這些，她心情沉重，可又不想因為自己的心情影響到其他人，便露出沒心沒肺的笑，有意逗他。

“嘿嘿，司星洲你不請我上去你家坐坐嗎。”

司星洲怔住了，說話結結巴巴的。

“額，下次，吧。”

夜深人靜，男女獨處。

他不知道想到什麼，臉頰發熱。

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白初瑤心情明朗了些，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身體前傾，湊近看他的臉。

“司星洲，你怎麼心虛了，是不是金屋藏……”

語調故意拖得很長，遲遲不說最後一個字。

司星洲縮着肩，視線忍不住在她的唇瓣掃過。

“絕對沒有，家裡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