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涵沒有來地隻覺得一陣暈眩,身子不由自主地摔了下去,還是面朝地。還好她反應快,瞬間晃神之後雙手迅速撐地,可惜還是晚了一點點,雖然不至于整張臉摔在地上,但嘴唇上沾了一些白色糊狀的東西。
金吉吉主仆二人作勢送客,還未走到水井邊,就看到這一幕。
錦鯉盯着杜若涵嘴角的白色糊渣,一臉驚愕地喊出聲,“杜小姐,你吃屎了!那是鳥屎哪。”
金吉吉眼露不忍之色,“天,妹妹,你怎麼了?”随即掩面,“你我真是難姐難妹,我還好,隻是衣服沾了些許穢物,你”金吉吉撫着胸口,輕嘔一聲。
杜若涵臉色煞白,慌亂地拿袖口遮住嘴邊,一股惡心感從胸口升騰而起,奪門而出。
“錦鯉,我見你早上把院子沖洗地幹幹淨淨”金吉吉仰天感慨一聲,“真不愧是女主,運氣真好,吃屎都能吃上一口新鮮熱乎的。”
“小姐,這盒脂粉?”錦鯉現在對金吉吉偶爾飚出的荒唐之語也見怪不怪,手捧着那個木盒問道。
“扔了。”金吉吉淡淡地說了聲。
可主仆二人不知道的是,半夜時分,那盒脂粉端端正正放在小屋的地面上,阿重端坐在那,前方跪着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仿若死人,無半點聲息。
“你說裡面是什麼?”阿重的聲音很輕。
“回禀主子,這脂粉裡含有銀霜,尋常女子用了,剛開始肌膚會更加滑膩光澤,隻是久而久之,待這盒脂粉用完,肌膚就會漸漸幹燥蛻皮,細紋叢生。”黑衣人繼續道,“前朝後宮争寵,就曾出現過此物,而後配方被太皇太後毀了,此後也未曾再聽說。”
阿重望着金吉吉小屋的方向,眼神意味不明,“真是一刻都離不開我哪。”這可憐的女人,她是怎麼活到現在?他才跟着她幾日,就狀況頻出。他要是不在,她得被人欺成什麼樣?阿重想起自己才跟金吉吉相處了幾日,在這之前,這女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氣。思及此,阿重的心情不太妙。
阿重望着眼前的黑衣人,眼神淡淡,“這些個江湖人,礙眼得很。”
黑衣人身子伏低了些,“您說,屬下去殺。”
阿重搖搖頭,“江湖事,江湖了。你去殺,沒意思 。”
“您贈與那女子的魅妖典,屬下是否将其取回?”黑衣人低頭問道。
“魅妖典。”阿重淺笑,“我高興,它是那女子的造化,我不高興,它便是那女子的夢魇。無妨。”阿重揮揮手,“倒是這盒銀霜,讓其物歸原主,莫要浪費了。”
黑衣人跪伏在地,慢慢後退,一直到門檻處,磕頭,瞬間消失。
第二日金吉吉神清氣爽地帶着錦鯉,準備為即将到來的爹娘接風。
“小姐,奴婢這就遣了廚娘去買些好酒好菜回來,老爺他們應該晌午便到。”錦鯉一臉喜滋滋。如今小姐想通了,明個兒參加完贈獸宴,看完熱鬧他們一家子就去南杭水城,這一早起來,空氣就是這般新鮮,生活就是如此美麗。
“不用麻煩,我們出去吃。”金吉吉脆聲道。說來她到此處這幾日,還未曾出去打過牙祭。
這世間,唯有美男與美食不可辜負。
金吉吉擡眸,正看到阿重跨出房門走了出來。
一身黑色長衫很是素淨。阿重穿黑色就是很和諧,很好看,有種莫名其妙的貴氣。他的頭發随意挽起,也是用了一根黑色的簪子固定住。
“大胡子拉碴的,跟個野人一樣。”金吉吉啐了一聲,心裡卻對阿重有種莫名的好感。當她卸掉心裡的壓力,将她以後的人生置之于書外,她突然發現,其實一切都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糟糕。她還活着,這就是最好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