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出了這個插曲,謝懷郁悶心情散了大半。不過這段時間修養下,他身上内外傷都好了差不多,有了這個事出現,他決定今夜出府看看。
那暗中詢查他信息的人是個隐患,萬一破壞他要趕走魏楚之的計劃,很難保證不會重蹈覆轍。
用完膳出了正堂,闫凝回清蘭院清點府中一部分家生子,趁夜色降臨後,帶人随自己去糧食鋪運糧。
另一面,謝懷借故早早睡去,等觀察冷梅院耳房落了燈,他則是悄然換上一套夜行衣,偷偷摸摸出了小院。
可剛出小院,五感敏銳的謝懷便察覺四處不同的氣息。
果然,謝懷眸底是一怔,緊随其後的是嘲諷之色。
不出所料,闫家應該是有人監視,躲在漆黑陰影牆下的謝懷失語而笑。
他都編排出自己有失憶症的事情,還是沒能躲過被懷疑。而眼看一直躲在暗處的自己無法到處走動,謝懷狠狠薅了一把牆邊草。
思前想後自己真沒辦法躲開來自四個不同地方的監視,隻要一出去,鐵定會被發現。
他無奈,隻能原處返回,就是不知查到自己的人,是不是和白日闫凝說的找玉牌的人,可否是同一批。
倘若不是一人,那扶搖鎮也快成了他們的棋盤。
謝懷忘記了,恰巧是因為他的選擇與上輩子的不同,使得整個曆史的走向俨然改變了既定命運。
夜過半宿,四聲梆子敲鑼聲響,夜深寒重注意保暖的喊話從更夫口中傳遠。
闫凝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與同樣一身粗布麻衣的沁雲打氣,“最後一趟了,還有點留着糧鋪應急用。”
沁雲推着架子車,累得沒力氣說話,隻顧一直點着腦袋。
闫凝看着前行的車輛,心下數着糧食餘糧,心底這才安穩許多。
隻要能保護好闫家,此時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一處房檐上,謝懷貓着身看着架子車被拉向闫家後門方向,精準地在一小隊人中看到擦臉的闫凝。
這是,在搬糧食回闫府。
事情不難看出,但謝懷不懂她做這些幹什麼。
屯糧?這個念頭一出,謝懷腦海不由自主回想上輩子扶搖鎮遭遇,可不多時,他便擰起眉頭,眸中神色變得晦暗不明。
因為上輩子他離開這裡後,很快參與朝中黨争,何以有精力去關注一方小城鎮的走向。
“該死。”難不成扶搖鎮有災禍要發生?
他雖不知緣由,但人腦子不笨,稍作猜想便能得出結論。
他本是趁着那些監視闫府的人打盹時,偷溜出來,本想私下解決一人盤問底細。
但太冒險,很容易驚動其他人,殺了一人後必然會引起重視,不如順藤摸瓜。
他此時出來也是為記下扶搖鎮路線,白日時出門都有人跟着,他很難有獨自出門機會。
來鎮子這般久,他還隻知道部分路線,若真要與人對上,他得有一條撤退路線。
正陷入沉思之中的謝懷,攀在房檐目送闫凝離開,實際上思緒早已神遊在外。
忽而,闫凝推着架子車沒入巷子拐角處時,另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距離頗遠,顯然是跟随的人在有意拉開,月色朦胧,看不真切那人的臉,但看身形是個男人。
謝懷頓感不妙,觀其行動舉止,肯定不會是闫家仆從。
那這人目的便有待推敲。謝懷怕闫凝遇見危險,她雖穿着下人服侍,可面容卻沒做隐藏,萬一真落了單,遇見歹人迫害有極大概率。
謝懷腳步輕巧飛下房,跟在這個男子正後方。
他此時關心則亂,全然忘記闫凝帶着諸多闫府家丁仆從,她遇見危險的幾率基本為零。
相比之下,看到闫凝全部人進入巷子後門的王麻正嘿嘿偷笑。
他自再度入扶搖鎮後,便帶着二當家給的任務,徘徊于各家糧倉店鋪外,越看越在背後痛罵這些糧販奸商,一兩米賣到一罐酒的價格,這和搶錢有什麼區别。
不過罵歸罵,一想到日後這些糧食都是龍虎寨的家當,他反倒心底越發期待糧食價格更高些,高到沒人買,回頭全進他們的口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