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還在養她那門前,被人堵了,讨要嫖資、賭債,羅惜然還口口聲聲說,“等老爺子死了,在下分到家産後,必雙倍奉還!”
于是這沈擇,便在羅惜然不久進屋後,與他道,“擇兒有一計,可以幫主子多分不少家産。”
……如今看來,這分明是羅惜然他們演的一場戲。
“主子知她對二爺誤會頗深,又不能直言相告。便做了一場局,讓沈擇親自提議要以身入局幫主子争财。”
果然啊,人心險惡,到處都是套路。
“主子這才以當年救過羅老爺的沈清河之名将她引薦入府,原意也是想讓她慢慢了解羅府之人,隻是沒想到她急功近利,才短短三個月,就攜恩哭訴,求老爺娶了她。”
……
這一段花容頗有記憶,隻是不願想起。
隻記得這沈擇在某一日跪在羅老爺子面前,哭泣着,“擇兒全家被殺,已是無家可歸,奉家父命投奔老爺,老爺仁慈願護擇兒周全,擇兒無以為報,甘願伺候老爺餘生。”
“這……這怎可?老夫已是遲暮之年,怎可害你……”
老爺子話都沒說完,就被沈擇一聲抽泣打斷了,“老爺若是不願納擇兒,擇兒哪怕入羅府為奴,也心甘情願!”
羅老爺子此生一心向善,怎麼可能恩将仇報讓恩人的女兒入奴籍?
倆人又拖拖拉拉對峙了半晌,哪能抵得過這沈擇的早有預謀。
這才遂了她的願,納了她。
不,是娶了她。
既是恩人之女,又怎能讓她為妾?
……
花容仄仄乍舌,真善啊真善!這羅老爺子的善骨,當真是要便宜了那獵鬼師嗎?!
就算是為了這根善骨,她也得努努力,抓了這獵鬼師,好奪回這根固魂針,将養在她的名下!
說不定,那獵鬼師手上,還有不少善骨魂魄呢,那她可就發達了。
這心思一出,她瞬間就桃眸開了花,“所以說了這麼多,就是這幕後黑手,你們還是沒查出來?”
未未吊着口氣,道了聲,“是。”
花容此時的心思早就飛到了滿滿都是吸了善骨的固魂針上。
頃刻收了判官筆,走到銅鏡前,響指一打,換了鏡中的妖娆美人兒出來。
美人兒對着花容抱手作揖,“花容判官。”
花容将未未勾到她身邊,道,“帶回去藏起來,改日本官來取。”
“是。”得了令後,美人兒就卷了未未的鬼魂,入了銅鏡。
鏡中美人兒對着花容又作了一揖,才慢慢消散。
花容看了眼放在門口的紅傘,不打算等日落了。
作為一個事業批,怎麼能因為一點兒陽光就躲起來呢?
可這邊門還沒打開,就感覺到頭頂一個飛檐走壁的家夥從她的屋頂飄過去!
花容“哦呦”了一聲,撐開傘,開了門,就一躍上到了屋頂。
那身影好似一隻青雞,極為敏捷,這才眨眼工夫,已經離了快百米遠了。
花容并不是那種好奇心盛的鬼,眨眼想了一下,還是追上去了。
那背影一看就是羅夕年。
花容一點兒也不好奇他要去做什麼。
她隻是想觀摩一番抓個現行兒。
這自诩君子、一身黑骨的羅夕年,萬一要做什麼壞事兒了。她正好可以令判官筆記下來,等他死後入了罪孽殿,在她跟前大喊冤枉時,将這罪證呼他臉上。
羅夕年是在一條偏僻的巷口停下來的,他前後望了一眼,橫向掃看時,那早就已經落到另一條街上的掌傘女人暗暗撲簌了一下胸口。
“這厮倒還挺敏感的。”花容揚眉嘟囔。
執傘拐進了一條小巷子,在不到二十步開外的另一端巷口頓了一下步子,鬼祟着将腦袋探了出去。
“哦呦,”花容瞬間笑了,桃眸一閃,櫻唇彎起,“好巧啊,阿年。”
“不巧,我在等你。”
“……”
焯!這厮真的跟那死鬼白君沒得半點兒關系嗎?
花容斂了笑。
但看眼前羅夕年負手而立,玉面冷肅,在看她縮回了腦袋後,才擡腳追了兩步,至她身前,抿唇笑道,“在下正準備去為小娘置辦衣裳,小娘既然親自來了,那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