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擒着笑,想起她第一次見羅夕年時,也給他認錯了,還以為是死鬼白君追來了!
但她可不跟方有三一樣慫,沒他反應這麼大!
這倆人面容雖一樣,但羅夕年必然不是白君。
況且,這光天白日,此人身上又無詭氣,隻是一個跟他相似的人而已,有必要這麼誠惶誠恐嗎?
還連他一禮都不敢受?
怎麼?黑骨待遇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花容在羅夕年投來的目光中斂了笑,剛擡腳走了兩步……
便被原本也被方有三這麼大動靜,扶自己孫子起來的老太君,突然扯着年邁的嗓音,又喊了一聲,“停!你别過來!”
“……”花容桃眸驟晃,什麼情況?
老太君眼中滿是戒備,花容一下子就看到了方有三……之前跟老太君都說了什麼!
“……”她頓時抽了眼角,将眸子轉到了因為老太君的一聲喊,也朝她望來的方有三身上。
方有三登時打了個寒顫。
冷,那桃眸紅瞳,明明是暖色系,卻分明是冷得欲要凍僵鬼骨!
方有三讪笑着,折臂托着他那根破拂塵,轉身對老太君道,“其實,這距離也不用那麼遠。”
老太君這才呼出一口氣,連眸眨了好幾下,才對着花容招手道,“那,那你近些。”
“……”花容就差冷呵了,嘴角抽搐着,毫不掩飾那桃眸中釀存而出的“原來如此”。
她指了指方有三,抿唇點了點頭,輕咬皓齒,“方道長,你繼續,能雲多雲哈。”
然後對着衆人,主要是老太君,笑道,“擇兒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老太君聞言,趕緊看向方有三,“方道長,這三娘子可是……”
方有三匆忙擺手,“老太君你莫擔心,貧道這就随三夫人去一趟,看看那屋内可有何異樣。”
“好好好,”老太君被嚴嬷嬷扶着,連連點頭,看向羅夕年,“年兒,你,你記得安排道長住下。”
方有三哪敢勞煩詭主啊!
當即慌了神,剛準備拒絕,門外便響起一個聲音,“祖母,這種小事兒怎用勞煩二哥,交給我來就好。”
是羅惜然。
羅惜然一身紫袍大裘、錦衣桂冠,襯得面容俊秀,華貴又豪氣!他提着裙擺大步跨進檻内,對着老太君拜禮,“孫兒問祖母安。”
然後轉了身,又對着還沒來得及走的花容也欠禮道,“問小娘安。”
最後一禮拜向羅夕年和方有三,道了聲,“二哥,方道長。”
說完就奔向了老太君。
老太君眉開眼笑,滿臉慈祥,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在羅惜然将手遞到她面前時,伸手拉住,輕拍着開口,“你這潑皮,這都何時了,才來給祖母請安!”
雖是責備,卻是滿含愛意。
花容倒是有些吃驚,莫非這老太太還不知道這羅惜然不是她羅家人?
羅惜然扶着老太君落座,彎腰曲背幫老太太按着肩,輕瞥了花容一眼,打笑道,“明日,明日定按時來給祖母請安!都怪孫兒昨夜被一豔鬼擾了清夢,一宿都沒睡好,這才起來晚了……”
這撒嬌賣萌的樣子,看在花容眼裡,隻道此人好不知恥。
花容眼皮一翻,懶得看他。
隻是老太太聞言後,慌道,“真有鬼?這還得了?方道長,快……”
說話間,趕緊就準備起身,卻被羅惜然攔了,打斷道,“嘿嘿,孫兒開玩笑的。”
接着對方有三颔首道歉,“勿怪啊,方道長。”
老太太當即在他手上哼拍了一把,“調皮!道長跟前,怎可瞎說鬼話!”
方有三皮笑肉不笑咧了下嘴,“沒關系沒關系,年輕人嘛!”
羅惜然眯眼一笑,整個左頰現了一顆俏皮的小酒窩。
“……”花容頓覺沒眼看,直接瞥向方有三,“走吧,方道長,不是要去我那屋子抓邪祟嗎?趁着這青天白日,趕緊抓!”
方有三登時了然,跟老太君拜别,“那貧道就先走一步,祝老太君福健康安。”
老太君颔首,雙手作揖,“借道長吉言。那道長就先随三娘子去,住處稍後就差人給您安排好。”
“勞煩老太君了。”方有三道。
接着對着他詭主望了兩眼,欲言又止,想拜禮退下又怕太唐突……猶豫中,卻被已經出了門下了樓的花容催促着喊道,“方道長。”
他這才應和,“來了。”
然後,對着朝他颔首的詭主也弓腰點了下頭,趕緊出發了。
待方有三出了堂屋後,老太君才望向小遇安。
小遇安一直都很安靜,懂事的就像個泥娃娃。
“方才是說,叫遇安吧?來,過來,”老太君笑着對遇安招手,緩緩道,“這靈氣勁兒,劉福家的老幺。”
小遇安挪下了椅子,走到老太君面前,軟糯地回應,“正是。老太君。”
老太君笑得滿眼角皺紋,她摸了摸遇安的小絨腦袋,連連點頭,“好,好,以後你就是三娘子的義子了,也當與你這兩位兄長一樣,可一同喚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