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對于門外方有三的嚎叫沒有任何表示。
羅夕年思慮了片刻,還是上了石階,在門外提議,“那方道長和遇安,在下就一并帶走了。小娘若想見遇安了,可來天居一色,或者差人來喊遇安過來。”
“……”花容連“嗯”一聲都不想。
聽聽這話說的多冠冕堂皇。
分明知道她連個使喚丫頭都沒有,還差人去喊?
差鬼去喊,可行?
她懶得理他,虛僞的人類!
再到五日後,等抓住那個獵鬼師,回去詭界找到沈父,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屆時,就是天高任她飛的時代了!
可羅夕年卻在半盞後又折而複返,道,“遇安說有些餓了,不知小娘,可願一同入餐?”
“……”花容登時眼神下滑,瞥了眼腹部。
在羅夕年嘴角牽笑轉過身卷了一石階後,身後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了。
遇安和方有三已經不見人影了,花容拿着傘率先從他羅夕年身邊掠了下去。
撐開傘站到了陽光大地下,她才回眸瞥了一眼羅夕年那長腿,“中看不中用,擺設嗎?”
“?!”羅夕年登時順着她眸子望去,氣結之餘又覺得這人簡直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虧他還惦念着她沒人伺候!想着借此機會,拉近一下彼此間的距離。
畢竟,吃人嘴短。
她就算是不相信他,那看着飯的份上,也該有點兒最起碼的尊重吧?
可!這是人話嗎?
他還真是高估了這個女人的素養!
活該她餓到肚子“咕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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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轉彎一出拱門就差點兒撞上迎面走來的棋布。
棋布整個兒一螺旋附體,直接打了個側轉,很巧妙地躲過了花容伸出來的手。
有意思,這是一朝被揍,産生自我防禦了?
看着棋布滿眼都是:「好險好險……」
花容不由笑了,這善骨單看着都讓人心情愉悅。
棋布隻覺得花容笑得滲骨。眼見自家爺露了面後,趕緊就奔到羅夕年那處,貼在他耳邊小聲道,“爺,宮裡來信了。”
“……”羅夕年長睫微閃,對已經轉過身子望過來的花容道,“在下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就不陪小娘去了。”
說着,看向棋布,“帶三夫人上沁園用餐。”
沒待棋布應聲,就斂眸大步離開了。
花容那心情簡直不要太好了。
不用跟黑不溜秋的罪人一起吃飯,連空氣都香起來了呢。
“走吧,棋布。”花容瞥向了一臉愁容的棋布,說道。
那愉悅無比的口氣跟棋布的心情形成了極度的反差。
幸好府内路寬,棋布繞了她橫向一丈遠,又“突突突”跑到丈遠前帶路。(注:文中所有丈長按現代3.33m為主。)
花容撐着傘,負着另一隻手,突然覺得這人間,也不似先前那般了無生趣了。
她就這麼笑着,随着背僵地跟插在地裡的釣魚竿似的棋布一前一後出了府。
府外南邊的南一街街正中,就是羅夕年口中的沁園。
沁園是青州最好的酒樓。
酒樓正對面是一條寬約兩丈、長也就十來丈的東西巷子,要是從巷口那頭看,直接就能看到沁園的金字大匾。
相對而論,坐在“沁園”大匾正上的二樓雅間,亦會将另一頭街上的風景盡收眼底。
棋布剛入殿,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符牌。
跑堂小二一瞧,趕緊笑臉疊加,就喊,“客官,二樓上座。”
花容容貌着實驚豔,傘在門前一合,頓時惹來殿内不少人純純矚目。
花容就掃了一眼,直接挂着一絲冷笑上樓了。
「這長得好,穿的薄,真是要美不要命啊……」
「這娘子好生猛啊!不冷嗎?」
「美是挺美,就是不知冷暖,可惜了……」
「這寒冬臘月的……這娘子,莫非是來釣金龜婿的?」
瞧瞧……再看下去,花容委實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給這店鋪移平了。
其實也不怪那些人會這麼想,畢竟能上“沁園”來用餐的,都是些達官顯貴之人。
這些人,見過美人無數,花容雖有驚容之貌,但在這群人眼中,委實還不足以令他們蒙上心智。
小二帶棋布與花容到了一扇門頂秀字“梅開枝頭映東紅”的雅間前,道了句,“請。”
棋布待花容進去後,拜禮,說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三夫人想吃什麼盡管吩咐這小二,棋布還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慢着。”花容秒揚眉,指着正對面,站在雅間外台,朝着她望來的兩人,問,“他倆為什麼在?”
那倆人正是方有三和小遇安。
棋布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眸子,低頭道,“棋布不知。應是爺的其他近衛帶來的。”
說完,又拜了禮準備撤。但頭還沒擡起,就被花容直接伸出手揪住脖領,連人一并拽進了雅間。
一旁的小二愣了一瞬,隻聽花容輕聲一笑,“去,把你們這店裡的招牌,全數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