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夢想與現實的碰撞。
夜半,大雪随風而下,紛飛如花。羅惜然一宿無眠,早早起了床,就去為他二哥哥服務。
鏟雪是一定要的。
堆雪人,是不現實的。
不過,發生了變故。那就是這小四弟。
看到他小四弟從屋子裡出來時,羅惜然就知道他想幹嘛了。
這是蒼天有眼,都在為他鋪路哇~
這小四弟一聲“二哥哥,我們一起堆雪人吧”,保準要比他管用。
——故而,在羅夕年如今負手走過來,就快要到了他們跟前時,羅惜然直接使力捏了一捧雪,混成了個雪球,就“嗖——”地一下砸向了那比這風雪還要“動”人心魄的他二哥。
——這都多少年了,羅惜然都沒有和他二哥打過雪仗了呢……
這一捧雪,他已經等了好多年。
然而,真的太快了。
在遇安驚詫于突然一個雪球直朝他二哥哥飛過去就要砸向那張玉面神顔時,幾不可見的雪球一晃,竟然在他二哥伸手推掌一擋而過後,直接一個回旋标,又“嗖——”地一聲回去了它來的方向。
“啪——”的一下,雪球在他一旁的羅惜然臉上炸開了花。
“哈哈哈哈……”遇安當即捧腹大笑,小手指直戳向羅惜然僵住的小臂,“你好笨啊!這都打不中~”
“……”羅惜然憤恨恨地将眉眼上的雪迹撲拉開,哀怨地盯向他已然站住了腳,抿唇笑看着他的他二哥。
羅夕年将雙手攏在袖子裡,清了下嗓子,卻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個,”他抽出左手掩了下鼻頭,道,“不怪你,怪我反應太過。”
——“……”羅惜然更無語了。
“哈哈哈——”遇安卻是笑得更大聲了,整個天際都是他童嫩清脆的笑聲。
鬧劇總是這麼出其不意,羅惜然不滿地瞥向遇安,指着他的雪球頭,咬牙切齒道,“你要再笑,我就給你捏爆了!”
遇安“噶”了一下,笑意很快收住。
他趕緊橫插到雪人和羅惜然中間,伸臂護着,一臉正氣,道,“你、你無賴,怎得可以拿無辜之人撒氣!”
“人?”羅惜然挑眉,長臂直邁過遇安頭頂,指向他身後的下端——
——倆疊加的雪球。道,“你管這叫人?”
遇安高昂起下巴,鼻孔都快要戳到天上去。他不甘示弱道,“就是又如何?”
羅夕年也已經站到了雪人另一邊,他伸手把羅惜然的手按了回去,道,“遇安說的對,再生氣都不可胡亂撒氣。”
說着,就欲拍羅惜然的肩。原本拍肩的手,卻在掃向羅惜然腳下時,頓在了半空,蹙眉“咿”道,“那是什麼?”
“昂?”羅惜然順勢低頭望去,下一刻,蓦地裡一股刺骨之寒竄入脖頸,他直接“啊——”地一聲慘叫,原地轉圈趴下了頭……
羅夕年扔進去一大捧雪的另一隻手剛一收回,便攬過遇安的身子,直飛上梅樹最粗壯的一根樹梢上。
朗聲大笑之際,陣陣梭梭的梅枝積雪,又一股腦兒直沖而下。
連着羅惜然從後脖衣領裡撲騰下來的不少雪花一起,紛紛揚揚地砸在這下方一雪人、一活人身上。
就這麼,正正端端的一場雪仗比賽拉開帷幕。
強勢二對一,羅惜然慘敗。
但他卻是笑得最開心的那位,在幾人的白顔上都撲上了一層淡粉時,也終于将雪人堆完整了。
遇安高興地“耶”、“耶”着大叫,圍着雪人一圈又一圈地跑。
在跑到第十?還是第八圈時,他掠過了羅惜然,直抱上他身後的羅夕年的大腿,喘着粗氣,露着白牙笑道,“二哥哥真好。”
“……”羅惜然一聽,長“嘶”了一聲,“不是,小四弟,我不好嗎?”
遇安貼在羅夕年腿上,回眸笑着,“也好,但是二哥哥更好。”
“切——”羅惜然翻了記大白眼,“你這小屁孩,會的還挺多啊。挺會拍馬屁啊。”
遇安撅着小嘴巴,揚聲道,“我才不拍馬屁呢。二哥哥就是好,二哥哥昨日還幫我趕走了好些壞孩子呢!”
“昨日?”
——這話從何說起?羅夕年比羅惜然更懵,愣過之後,羅夕年遂問,“什麼壞孩子?”
遇安笑道,“就二哥哥在轎子裡彈的那顆石子呀,那幫孩子面前的雪球,直接被炸開了花呢!哈哈哈哈。”
羅夕年聞言,整個呆怔住了。
轎子裡彈的石子。
——原來那女人并非是在玩弄孩子們。
“怎麼回事?二哥?”羅惜然自然發現了不對勁,彎腰對着遇安“噓”了一聲。
遇安趕緊伸手捂住嘴巴,茫然地擡頭看向羅夕年。
許久後,羅夕年才蹲下身子,與遇安道,“昨日彈石子的人,并非是二哥哥。”
遇安歪頭一愣,問,“那是誰?”
“……”羅夕年抿唇之餘,隻聽遇安恍然一悟,道,“是,是那車夫叔叔嗎?”
羅夕年眉眼含笑,搖頭道,“并非,彈石子那人,是你主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