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聞言停了下來,站直了身子:“請講。”
沈知意一溜煙逃離原地,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站定下來。
“你為何要幫我?”沈知意說出此問時,心髒不自覺重重跳了幾下。
王硯頓了頓,臉上随即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夫妻之間何為幫?”
“你你你......你該不是對我抱有非分之想?”沈知意雙手抱臂,試探性的輕聲問着。
“既已過門,那王妃今夜......”王硯嘴角噙笑,擡眼看向沈知意。
剛平穩的心瞬間再次撲通跳起,“知道了,殿下,是妾身愚笨了,妾身先行告退。”
辭方脫口,沈知意就快步離開了。
王硯再次坐了回去,低頭轉着扳指。
一路小跑着回了廂房,素兒看着自家小姐臉上紅白交疊,嘴裡還喘着粗氣。
“是王爺說什麼了嗎?”素兒上前關心道。
沈知意一屁股坐到木凳上,拿起盤中的糕點就往嘴裡送:“幸好我跑得快。”
素兒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
“他剛剛竟然想和我圓房!”
素兒瞪大了眼睛。
“他對着我說:‘既然已經過了門,那今夜就......’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要同房共枕的意思嗎。”說着說着沈知意就漲紅了臉。
素兒遞來一盞茶水:“先喝點水,既然明白王爺心思,小姐無意,當下先想想對策。”
聽着素兒的話,沈知意緩和了許多,但心髒不知為何還是在砰砰亂撞,怎麼控制都停不下來。
“我我......我自是無意,不論......不論他待我如何,我堅守本心方可。”沈知意喝完茶水将杯子放置一邊。
暮色漾開,窗外的赤霞一寸寸染上墨迹,天邊殘陽斂盡最後一絲金輝,巷子遠處傳來打更人的提醒聲。
素兒伺候着沈知意準備就寝,“小姐把這玉镯子褪下吧,歇息時難免會硌着手。”
沈知意低頭望着腕上的玉镯,眸中閃爍着說不清的愁與悲:“不用,這镯子我帶着安心。”
子時三刻,沈知意猛然驚醒,起身拿過衣桁上挂着的藕色披風,還未來得及披上就提着裙身往耳房奔。
“素兒,素兒。”沈知意将窗扇推開半掌寬,貼着縫隙,左右瞟着,壓着嗓子朝裡面輕喚。
靠着左側的深色被褥動了動,還在睡着的素兒在夢裡好像聽見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聲音還很像是自家小姐,于是忙不疊的回道:“小姐,我在。”
此話既出,陡然驚醒,三更天露重,小姐怎麼會特意來下人住的地方尋自己,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得趕快去看看。
剛還半夢半醒的素兒慌忙套上棉衣,繡鞋都未穿妥就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一出門見自家小姐穿着件雪白中衣,手裡拿着披風,單薄無比的站在窗前,臉頰和鼻尖凍得如同抹了胭脂。
“小姐快些披上!”言語間素兒伸手拿過沈知意手裡的披風,将沈知意裹的嚴實實的。
“沒事,沒事,你先進屋把衣服穿好,哝,鞋子也還穿的歪扭呢。”素兒聽罷照做,不一會就從耳房裡輕手輕腳的出來了。
沈知意四下瞅了瞅,确定隔牆無耳後拉着素兒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素兒跟在身後小聲問着。
吱呀一聲,門扉被輕聲阖上,窗戶也被緊緊的關了起來。
“小姐,我們是要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嗎?”素兒喉間發緊,有些揣揣不安。
沈知意拉着她坐到床榻邊:“你還記得翠兒嗎?”
素兒點點頭:“記得,是夫人的貼身丫鬟。”
沈知意聞言繼續道:“出嫁之時,我曾同母親言說,若是府中那母女對她仍有欺淩便叫翠兒來知會我,可是直至母親亡故都未曾收到過翠兒的音信,這很奇怪。”
“那日去沈府,在母親靈前跪拜時見的全是生面孔,離開時,我特意從西偏院子繞路出來,院子裡空空如也,原本的下人在府中竟如同全部消失了一般,不見一人蹤迹。”
“前些時日,我盯着沈府進進出出的丫鬟婆子,也始終不見翠兒身影。”
窗外狂風呼起,枝條狠狠地抽打着緊閉的窗,素兒覺着有些駭人,小心翼翼回着:“小姐莫不是覺着......”
沈知意搖了搖頭,“生死尚且不知,翠兒是母親的貼身丫鬟,定是瞧見了什麼不該瞧見的東西,或許找到她,我們就能知道一些實情。”
素兒:“那小姐準備怎麼找?”
沈知意起身往旁邊的人這邊靠了靠,“明天我們去一趟沈府,到時我支開楊氏母女二人,你趁機去府裡搜羅一圈......”
更漏不知墜到幾時,兩團人影仍映在白牆之上,偶爾傳出幾聲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