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道身影就要被撕碎,關鍵時刻,少女好似聽到了風聲,揮動木牌拍向巨鉗。
兩者相接觸的瞬間,平平無奇的木牌上冒出一點微光。
下一瞬,被拍開的巨鉗碎裂,蠍子形狀的咒靈嘶吼一聲,斷口處咒力湧動,很快再生出一對新螯足。
一級的咒靈,居然被一塊普通木牌,一擊打碎了渾身上下最堅硬的部位……
不,這不是普通的木牌,是她用符咒改造過的咒具。
他看着畫面裡的少女輪着木牌,将咒靈拍扁輪圓,然而每到最後一擊時,總是因為咒靈鑽進土裡而打空。
[土遁],是這蠍子咒靈的咒術。神出鬼沒,狡詐無比,借助這一咒術,它曾接連殺死一個兩個二級、一個一級咒術師。
眼看咒靈半邊身體被打碎,即将被祓除。他知道,戰鬥就要結束了。
接下來,另一隻等待已久的雌蠍子就會從她腳下的地面躍出,毀掉她的落腳地的同時,給半空中無處借力的咒術師緻命一擊。
她将和那些殒命的咒術師一樣,在咒力耗盡的驚恐中,迎來自己的死亡。
和預料中一樣,畫面上的少女揮舞着木牌,就要趁機祓除咒靈。
然而這時,她腳下的地面被巨力頂起,另一對鐵鉗破土而出,趁她站立不穩時,兇狠地朝她的腰腹襲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她身軀被撕裂的模樣。
然而下一瞬,整個監控畫面被一陣刺眼的光芒覆蓋。
中年男人被光芒刺得眯眼。
等光芒散去,他看着屏幕裡的場景,情不自禁地瞪大雙眼,大張的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這怎麼可能?!
好一會兒,他才勉強鎮定下來,撥通座機。
計劃是時候調整一下了。
他有預感,這将是個改變整個家族命運的決定。
*
咒術師等級考核的結界裡。
北野葵被灰塵嗆得猛咳了幾聲。
等煙塵散去後,隻見原來的焦土仿佛被重新犁了一遍,露出新鮮的泥土。
如果從上空來看,就可以看見一個直徑超過百米的圓形巨坑,坑中心有兩灘輻射狀的汁液。
對,這就是那兩隻不幸的蠍子咒靈。
北野葵有點心虛地舔了口指尖的傷口。
剛才突然冒出來第二隻咒靈,她一緊張,下意識就咬破指尖,用血代替朱砂,畫了張驅邪符。
她也沒想到,用血畫符的效果這麼好,好到她差點被自己的符咒炸死——幸好沒有,否則她就要成為北野家之恥了!
她找出考試專用機給考官打電話:“那個,咒靈已經祓除完了。”
等了沒幾分鐘,穿着咒聯協制服的考官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考官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考核結果已經為你記錄,可以離開這裡了。”
北野葵松了口氣,“好的,謝謝。對了,二級咒術師考核要求是改了嗎?我聽說二級考核是祓除二級咒靈,但這次考試好像是一級咒靈。”
一級咒靈都會術式了,和不能使用術式的二級咒靈相比,可是天差地别。
渡邊和也眸光微閃,“二級咒術師考核從來都是祓除二級咒靈,考核要求不會輕易更改。”
北野葵不解:“但是,那個蠍子咒靈會使用術式啊。”
“我們考官在考前都會再三确認咒靈的等級,絕不會出現這種失誤。北野小姐是不是一時緊張,所以看錯了?”
北野葵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考官。
卻發現他神情如常,表情帶着點寬和的笑容,看着她時的目光就像在看青澀的後輩。
感知到的情緒也很平和,沒什麼惡意。
……或許是意外吧。
她很快就将考試的事抛之腦後,關心起了另一樁事:“那我算通過考核了嗎?是不是可以接取祓除咒靈的任務了?”
兩人并肩穿過結界,渡邊和也微笑道:“當然是……”
話說到一半,北野葵突然神情大變。
來自背後的粘稠惡意将她淹沒,她想要抽出符紙,眼前卻是天旋地轉。
意識的最後一刻,隻看到神情和善的考官微笑着,情緒平和一如最初:“……通過,可惜沒用了。”
渡邊和也抽走她手心的符咒和木牌,朝眼前穿着狩衣的詛咒師道:“把人帶去給家主。”
詛咒師背起昏迷的少女,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
見此,渡邊和也返回結界内,仔細清理了現場的痕迹,然後姿态悠閑地撥通手機。
接通的瞬間,他臉上的神情毫無波瀾,語氣卻帶上幾分真切的惋惜,好像北野葵是他欣賞的後輩。
“很遺憾,二級咒術師考核人員北野葵,遇難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