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破釜酒吧門口,艾莎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老湯姆正擦拭着酒杯,頭也不擡地哼了一聲:“聽說摩金夫人今早派了三隻貓頭鷹找你,再不去,她怕是要親自殺過來了。”
“馬上就去。”艾莎快步穿過煙霧缭繞的酒吧,推開後門,魔杖輕觸磚牆。陽光傾瀉而下,對角巷的鵝卵石路在微微發亮。
剛拐過街角,一個戴着龍皮圍裙的小個子巫師就攔住了她。“理查德小姐!”清潔咒語有限公司的老闆揮舞着一把自噴水刷,“你上次那批‘自動清潔魔藥’全賣光了!我那幫懶散顧客連魔杖都懶得揮了——現在他們隻認你的小瓶子!”他壓低聲音,“能不能再加二十瓶?我這兒有個古靈閣的妖精,說願意用妖精鍛造的銀刀來換……”
摩金夫人長袍店的櫥窗裡,一頂華麗的巫師假發正自動變換着發型。店主一見到艾莎,立刻揮舞着卷尺迎上來:“小甜心!聖芒戈的治療師今早又來了,說你的生發劑讓他的病人少受一半罪。”她從櫃台下拿出個繡着獨角獸的布袋:“這是患者們托我轉交的感謝卡。”
二十瓶深紫色絲帶捆紮的生發藥劑剛擺上櫃台,摩金夫人便塞來一個鼓鼓的錢袋。艾莎收好加隆,轉身時聽見試衣間傳來驚喜的叫聲:“梅林的胡子!我的頭發真的長回來了!”
斯拉格&吉格斯藥房的銅鈴在推門時清脆作響。櫃台後的吉格斯先生正往沸騰的坩埚裡撒入閃閃發光的粉末,擡頭時眼鏡片上還沾着魔藥蒸汽:“日安,理查德小姐!您的美容藥劑銷量比我的‘愛情魔藥試用裝’還好!”他笑着說道,“至少讓我的顧客年輕了十歲。”
十二瓶貼着銀色标簽的美麗藥劑被整齊碼放。吉格斯先生數都沒數,直接推來一袋加隆:“下次如果用紫水晶瓶裝,我們可以提到四十五加隆——顧客說那樣看起來更‘高端’。”
趁着他用袍角擦拭眼鏡時,艾莎注意到櫃台下壓着一張寫着“300加隆”的羊皮紙。吉格斯先生突然湊近,胡子上沾的蟾蜍黏液差點蹭到艾莎的袖子。
“最近有些……特殊需求的客戶,”吉格斯先生用魔杖尖攪動着空氣中突然出現的銀色煙霧,“願意出至少三百加隆定制一種——這麼說吧——能讓物體暫時從視覺中消失的藥劑。當然,目前市面上并不存在這種配方……”他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不過以您家那位‘魔藥專家’的水平,或許願意嘗試?”
“對了,也不能讓你白白研究,”他敲了敲水晶瓶,瓶中銀色液體泛起漣漪,“這批隐形獸眼淚——您若感興趣,不妨帶些回去試試?當然,材料免費,但成品我得優先收購。”
空氣突然凝固。艾莎想起曾經自己還信誓旦旦說這些藥劑是“長輩的閑暇之作”。當時吉格斯甚至熱情地要她“務必引薦這位天才親戚來店裡工作”。而現在,老巫師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着三百加隆的報價單,目光在她的龍皮小包上逡巡——哪有魔藥大師會放心讓一年級生獨自交易珍貴藥劑?
吉格斯的眼鏡片閃過一道反光,他突然用魔杖尖敲了敲櫃台上一本翻開的賬本——艾莎瞥見最新一頁記錄着她的交易記錄,旁邊還貼着一小片《預言家日報》國際版的剪報,标題模糊可見“瑞士魔法部面向全巫師界推出《國際青年巫師領袖培養計劃》”。
“我一直說,您家的魔藥……頗為獨特。”他慢悠悠地抹了抹胡子上的蟾蜍黏液,從櫃台下推出一個鑲嵌紫水晶的盒子,“比如這種挪威新進口的月癡獸毛發——如果由您來調配,或許能做出比‘美麗藥劑’更值錢的東西?當然,我們老客戶優先合作。”
艾莎的目光在剪報的那行标題上停留片刻,随即溫和地笑了笑。
“月癡獸毛發确實是好東西,”她輕輕打開紫水晶盒蓋,指尖懸在毛發上方感受魔力流動,“這批應該是初春采集的吧?月光浸潤的痕迹很均勻。”合上蓋子時,她自然地推回盒子,“不過我現在更想專注在基礎藥劑的改良上——霍格沃茨學生的作業很多,想必您應該有所耳聞。”
老巫師的手指在紫水晶盒蓋上停留片刻,忽然歎了口氣,“收下吧。”他的聲音罕見地褪去了商人式的圓滑,甚至帶着點長輩般的溫和,“對角巷不缺會數加隆的店主,但能見證一位魔藥天才的成長……這種機會可不多。就當是……預付的聖誕禮物。”
艾莎怔了怔。她從龍皮小包裡取出三份羊皮紙卷軸,在櫃台上一一展開:
1.《自動清潔魔藥效能優化及安全規範》(緻清潔咒語有限公司)
“基于《家用魔法清潔标準(1989)》修訂版”
2.《生發藥劑與護發魔咒協同增效研究》(緻摩金夫人長袍店)
“附:12種常見發質适配測試數據”
3.《美容藥劑及衍生魔藥商業開發提案》(緻斯拉格&吉格斯藥房)
“含巴費醒腦劑緩釋配方(解決原版部分副作用)及以愛情魔藥基底改良的無害香氛可行性分析”
“過去幾個學期承蒙照顧,”艾莎的聲音清澈而誠懇,“這些是我下一步合作計劃。如果可行的話……我想請您第一個見證契約生效。”她指尖輕點吉格斯的羊皮紙卷軸,“我們可以簽署正式的魔法合作契約——當然,我已經用防篡改墨水拟好了條款,如果雙方同意,隻需用魔杖輕觸簽名處,契約就會自動生效。”
吉格斯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睜大,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突然用比平時鄭重三分的姿态抽出魔杖,第一個将杖尖抵在了自己那份契約的簽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