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隻管收拾着,姑娘和大哥兒我就先帶走了。”同喜看着忙起來的院子,轉而笑對寶钗伸出雙手,“姑娘,可要我抱着過去?”
薛蟠一巴掌拍掉同喜的手,站起身把寶钗抱在懷裡:“我自己的妹妹隻能我來抱,走吧,你别把我路擋住。”
同喜也不惱,隻笑着往外走,路過院口那棵樹時,故作驚訝:“哎呀,這樹上是什麼東西呀?”
院子裡收拾東西的丫鬟們霎時頓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
“那是我……咳咳咳!”薛蟠倒是得意得很,張嘴正要宣揚自己的神武,就被妹妹環在脖子上的手用力鎖喉。
隻見寶钗猛地收緊手,暴力阻止薛蟠說話,不管哥哥憋紅的臉,隻是幹巴巴對着同喜說起别的事:“同喜姐姐,你不去哥哥的院子裡叫他們收拾行李嗎?”
被這一打岔,同喜哪還敢打趣,趕緊把寶钗抱到懷裡,抓着姑娘的手仔細查看,順便解救差點被勒死的大哥兒:“哎呦姑娘怎的如此用力,可别把手勒紅了,叫夫人看見是要心疼的。
“姑娘也不必在我面前遮掩,我早知道大哥兒手裡有把袖中弩,那樹上的可是弩中的木箭?”
寶钗聞言很是奇怪,繼而略微憂心:“同喜姐姐,你從何得知哥哥手裡有個袖中弩的,爹可知曉?”
看到寶钗的手沒紅,同喜這才放心:“那袖中弩是老爺今早給大哥兒的,還尋了武夫子來,說要教大哥兒練武呢,如今已在大哥兒的院子裡住下了。”
聽到這話,院裡衆人又是一驚,沒想到大哥兒手裡的弩竟真的是老爺給的!
“我都說了這弩是爹給的,哼!”薛蟠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妹妹一直在哄他玩,一時氣惱,又把嘴巴高高撅起。
“好哥哥,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哥哥,哥哥饒了我這一回吧。”寶钗在同喜懷裡對着薛蟠讨饒,“以後出門我就要哥哥當護衛,其他人都不要。”
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将薛蟠哄好,摸着後腦勺傻笑:“那可說好了,别人都不能保護你,隻有我能保護你。”
“嗯嗯,隻有哥哥能保護我。”寶钗連連點頭,聲音軟糯,甜到了薛蟠心裡。
見哄好了哥哥,寶钗又問同喜關于薛蟠行李的事情,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
“姑娘不用擔心,夫人說了,大哥兒隻用帶幾身衣裳就行,衣裳夫人房裡就有不用另外打整。”同喜回道。
“大哥兒若是不打緊就快跟我走吧,别叫老爺夫人等急了。”
好歹出了院子,三人一路說着話往前院趕去。
前院,大薛公與薛夫人正在招待甄士隐一家,甄家此番前來,是為上回談起過的靈栖寺,要去找妙濟法師幫英蓮度化晦氣。大人們說着話,英蓮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扭頭看向門口。
薛夫人見狀笑道:“同貴,你去後頭看看是什麼把姑娘和大哥兒的腳絆住了,怎的還沒過來。”
英蓮聞言悄悄紅了臉,垂着腦袋不敢再往門口看,甄封氏拍拍女兒的手,滿是笑意:“又沒什麼要緊事,隻管叫孩子們慢慢走就是。”
正說着門口丫鬟通報:“姑娘來了。”
英蓮趕緊擡頭看過去,隻見薛蟠随聲而入,大跨步走進來,身後跟着的是懷抱寶钗的同喜。方一見到寶钗,英蓮眼睛便亮了起來,她在家中時很是想念寶钗,至于薛蟠,那隻是想念寶钗時,像癞皮狗一樣揮不走硬要賴在回憶裡的。
“爹,媽,甄伯父,甄伯母,英蓮妹妹好啊。”薛蟠一股腦問遍好,大大咧咧坐到薛夫人旁邊,還不忘招呼妹妹過去。
寶钗讓同喜放下自己,挨個兒對着大薛公等人行禮,而後不理會哥哥,徑直走到英蓮旁邊,笑着拉起英蓮的手:“英蓮,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英蓮羞怯一笑。
甄封氏笑眯眯看着兩個小人兒手拉手互訴思念,對着薛夫人道:“上次夫人說過後,我們便想去寺裡拜見那位妙濟法師,奈何那會子匆匆忙忙的什麼也沒準備,便先回了家一趟,這一回去可把我家姑娘愁的,天天日思夜想的全是她的寶钗。”
“這不,隻好趕緊安排好家中事宜,緊趕慢趕帶她來見她的寶钗。”
一番話直把英蓮羞得擡不起頭,幾人又是一番寒暄,待到錢媽媽來回話說姑娘的細軟都準備妥當了,薛夫人這才起身道:
“有什麼貼心的話兒隻管路上說,現在咱們得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