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真的不小心看到徐将軍翻來覆去扒衣角時露出的雪白腰腹……甚至還看到一小半堅實的腹肌,吸溜……打住打住。
徐昭放下衣角,走到夫人面前低頭輕聲問道:“怎麼了?”
白雲起拍拍桌子,示意他坐到一旁,自己要與他秉燭夜談。
等人坐下,帶着方才措好的辭海,白雲起鎮定挑起了話頭:“将軍,您是怎麼看你我成婚一事的?”
徐昭恍然悟了,也端正了态度:“是我連累了你。”若是沒有他,她應該還待字閨中,往後也能和心悅之人成親。
自己單是想着可以搭夥過日子,卻沒想到對方會有心悅之人這個可能,大意了。
“若是你想,我可以禀明聖上賜下和離書,”徐昭補充,他倆情況特殊,若是像一般夫妻那樣去官府登記和離怕是無人敢批,故還得請示皇上,“隻是,可能需要再等一段時間,否則對你名節不好。”
白雲起倒是沒想到徐将軍是這樣想的,一時竟對他生出了點好感。
她研究過大啟的婚姻律法,和離需得夫妻二人同時向官府報備,若隻有一人提起便不會被通過。換言之,若徐将軍沒這個意思,這婚是離不了的,更何況他們又是賜婚,若隻有自己一心想和離也是于事無補。
可沒想到,徐将軍竟會主動提及此事,甚至願意自己承擔抗旨的罪名。
真是個奇人。
白雲起這樣想着,然後便拒絕了這個提議:“不用,我有一個法子,不知将軍可否一聽。”
“但說無妨。”
“我并無婚嫁之意,但女子總會被這樣那樣的規矩束縛,縱使不嫁給将軍,年紀大了也怕會被流言風語中傷。”她自己當然不怕,難為的便是父母。大啟和匈奴打了幾年的仗,人口凋零,戰後為休養生息自然會促進婚育,她爸又是右相,不怕皇帝責怪便也怕被政敵以此攻擊。
故此,她打算和徐将軍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假夫妻。以自己在做媒時鍛煉出的眼力,徐将軍估摸是個好人,可以一試。
白雲起将自己的想法和難處細細一說,便靜候佳音。
徐将軍沉默了許久,終于回答:“抱歉,我沒想到這些。”他自是男子思想,雖已細心考慮到了女方名節問題,卻也沒想過除去名節,還會有這樣多的門門道道。
“我也無心悅之人,且沒有娶妻之意。”徐昭認為和這樣一位通情達理、頗得養父母喜歡的人搭夥過日子也未嘗不可。
白雲起高興,鼓掌慶賀:“那以後的日子便勞煩将軍多多關照了,若我行事有不對之處盡管說,将我當作朋友便是。”
徐昭颔首。
“那我們來商議一下住處吧,”白雲起綻開淺笑,心情極好,“我看這院子裡還有空房間,便收拾出來,我們一人一間吧。”
徐昭點頭,起身就要出去。
白雲起連聲叫住他:“将軍!”
男人回頭,長發微動,昳麗的眉眼透出不解:“怎麼了?”
她攔住人:“我本是客,自該我搬出去。”哪有強占了别人房間的道理。
徐昭卻道:“無妨,我本不常在将軍府住,這間房也沒睡過幾次,你的東西多,便就住在這裡吧。”
他被皇帝夫婦養大,十五才從皇宮搬來此處,更是沒住幾年又去了西北領兵抗敵。這間他的卧房裡,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沒有才來半月的夫人多,便不需大動幹戈。
男人嘛,有個能住的地方便是,不講究。
兩方互相謙讓,終究還是白雲起退了步,但也道:“現在夜已經深了,今晚不如先在這裡湊合湊合,明日再讓人去收拾。”
徐昭依然點頭。
白雲起不由得認為對方太好說話,性子實在溫和,還是不像個威風大将軍。
兩人進了卧房裡面,徐昭主動坐上了一旁的木榻,表示自己就在這裡講究一晚即可。
白雲起卻強硬拉着人起身……沒錯,已經自來熟的上手了。
“将軍還是睡床吧,你身形高大,怕是難為了這張小榻。”她使勁拽人,對方仍然不動如山,不免有些沮喪。怎麼大啟的人底盤都這樣穩,穿來了後一人都拽不動!
徐昭未發話,顯然是不同意她的提議。
見狀,白雲起隻能伸手在男人堅實的腰腹一戳,隻覺得手下軟軟的,似乎墊了一層層布條。
她下手不重,但徐昭傷口尚未愈合,仍是悶哼一聲,這才被拉了起來。
白雲起笑道:“将軍還是别逞強了,傷既還沒好,我怎會讓你委屈睡榻呢。”好歹也是保衛國家的大英雄,自己還是很懂事的。
木榻無非是小了點,但自己在孤兒院也不是沒躺過更小的地方,還沒有軟墊毛毯呢。
強硬把男人推到了床上,白雲起叉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臉,莫名覺得自己像個土匪,強搶美男的那種。
“那便多謝。”徐昭有些臉紅,沒想到會在她面前露了餡。
大大咧咧一揮手,白雲起幫着放下床簾,層層紗一落下,房内便好像少了個人一樣,十分安靜。
時候不早了,明早還有事做,白雲起也上了榻,和衣入眠。
……
“小姐,小姐,醒一醒!”
耳畔傳來遲遲模糊的聲音,眼前也蒙着層亮光,白雲起艱難睜開眼,傻愣愣地呆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