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曠的客房裡現布置好了家具,從床鋪到飯桌再到小隔間浴室一應俱全。
早間出門前他忘記吩咐管家收拾房間出來,想來是夫人細心記住了,自己這才有的住。
徐昭情不自禁捏了捏袖中柔軟的絲帕,臉上挂起一點笑意,正準備叫下人準備熱水沐浴後再去找她還絲帕,卻見桌角上有一抹藍色。
他走近拿起一看,話本上赫然寫着《西廂記》。
徐将軍知道這書是什麼,少時長安曾偷偷叫自己買來偷渡進宮裡,他也曾翻閱過,知道是寫男女之情的話本。
應該是夫人落下的。
徐昭斷定,他這位夫人雖然愛在自己面前裝端莊,但偶爾有破功暴露本性的時候也被他盡收眼底。
少女十八九歲愛看情愛笑話本也很正常。
将絲帕從袖中抽出放在話本上,徐昭走進卧房找換洗衣物準備沐浴,今日雖沒練武,但去了一趟全是漢子的軍營,多少也沾了汗味。
今日沐浴十分順利,浴桶中沒有花瓣堆,隻有透明的熱水。
可莫名覺得少了什麼呢?
在軍營裡待久了,做什麼事都要速度,沐浴更衣更是如此,何況今日也不需從花瓣海裡找到熱水,故而徐昭兩三下便完事了,又披了件黑色長袍便出了門。
另一頭屋子裡,白雲起對着嶄新出路的活動計劃躊躇滿志,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出策劃方案啦。
遲遲替小姐收好硯台,免得被她大起大落的動作打翻。她見小姐像是捧寶貝似的捧那張紙,上上下下翻個不停,嘴角不由地一抽,委婉道:“小姐,别亂摸了,墨汁還沒幹呢。”
也不知這紙有什麼好看的,全是鬼畫符,沒有半點美感可言。
但作為一個現代人士,白雲起覺得自己能夠拿穩毛筆寫字便很是不錯了,這種需要日積月累練就的技術又不是一天就能寫好的。
況且,沒人看得懂更好,屬于是手動加密了。
“好啦,讓我找個地方把它收好,明日帶去給黃掌櫃看看~”捧着寶貝紙,一手拉開梳妝台妝匣,正想塞進去卻突然被走進來的男人給打斷了。
“黃掌櫃?”
白雲起立馬把紙張往妝匣角落一塞,雙手捧着滿盒的珠寶,轉身笑意盈盈:“将軍回來啦。”
徐昭點頭,将手裡兩個物件遞過去:“我在隔壁屋子找到的,許是夫人不小心落下了。”
是遲遲的西廂記小話本和自己的絲帕。
遲遲眼睛一瞪,立馬慌張起來:“将、将軍……”媽呀她怎麼就掉外面了!
白雲起卻是面不改色接過這兩樣,順手蓋在了珠寶妝匣上,她道:“方才去那屋子看是否已經收拾妥當,想來是匆忙中忘記拿走了,多謝将軍。”
“無礙,你方才說拿什麼去給黃掌櫃看?”
“額,拿、拿……”白雲起急速轉動腦子,“拿簪子去!今日不小心将簪子甩掉地上了,上鑲嵌的寶石珠子便有些歪了,珍寶閣的黃掌櫃熟知珠寶首飾,我便想請他幫我看看能否修理好它。”
說着還從妝匣中掏了一隻簪子出來。
徐昭接過一看,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沒發現哪顆珠子歪了,但既然夫人說歪了那便是歪了吧。
“好,若是修不好了,再買也無妨。”将軍府不缺銀子,徐昭說這話十分大氣,邊遞回簪子邊道:“記在将軍府賬上便是。”
“多謝将軍。”便宜老公真大方。
隻不過他這不敲門就進來的毛病有些不好,這次是恰好應付過去了,若多來幾次難免被發現,得想個辦法給徐将軍改了這毛病。
說到做到,這樣的機會很快便送上了門。
這幾日徐昭已将城外軍營接管得差不多了,每日回來的便早。
晚膳後,徐将軍和方修遠在練兵場過了幾招,雖未放開手、酣暢淋漓地打上一場,但也是解了饞。
回京後便天天養傷,還有炖湯時常滋補,眼見着他的傷都快好了大半,徐昭心裡自然是高興。
天幕将黑,在回院子路上,徐将軍眼見發現小路上的指頭挂着條薄薄的絲帕,輕輕縱身一躍,長手一伸便将它從枝頭撈了下來。
這些日子他都已經習慣夫人的丢三落四了,别的不說,隻是這絲帕似跟她有仇一樣,帶一條掉一條,消耗速度十分驚人,可偏偏也不見她用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