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正欲開口求情,卻被身旁的人搶先一步說話。
“皇上,雲起的确是開了一家冰人館,但并未惹出什麼亂子,何況冰人館所做的是有益民生之事。皇上可知,冰人館在這三個月内的成績?”
皇帝當然知道,自從得知此事之後,便是令手下暗衛去調查了個清清楚楚,連冰人館所涉及到的兩次案件都令下面呈上來一并看了。
但這也并不能說明什麼,冰人本就該介紹婚事,即使這家店做得不錯,也隻能算是分内之事。
“皇上可知,若是沒有冰人館肅清行内潛規内鬼,京城的冰人行業或許會被毀于一旦。”
白雲起将從何婆婆那聽說的事一一告知,連帶着說了一些龌龊事,又道:“皇上雖聖明,可常年高坐廟堂之上,不能看盡底層百姓的苦事。單說冰人做媒這一事,若長久讓李、韓二人禍亂行規、興風作浪,久而久之,又有誰再敢找冰人議親?”
那二人不僅詭計多端,髒活累活無論是否觸犯律法,隻要有利可圖便也一并接下。若是尋常人家找她們做媒,這是根據家底收錢,若是碰上富甲一方的老爺,便也會仗着把持人脈獅子大開口。
“國無律法不可立,冰人這一行自然也是一個道理。”
皇帝倒是耐心聽完了她這些肺腑之言,誠然,這些實實在在的改變确實是冰人館帶來的,但他依舊覺得此事不妥。
“你是将軍夫人,做冰人館那行當又不遮掩一二,若被百姓得知,你說,徐昭身為我朝大将軍,又該如何服衆?”
白雲起還欲解釋,但這次卻被旁觀已久的徐昭給搶了先,他單膝跪地,沉聲道:“末将不需要百姓和手下将領士兵因大将軍的虛名而服從。”
若真的得靠官職壓人,便是白費了他這些年的金戈鐵馬、血灑沙場。
皇帝不由得幹咳一聲,這話是他心急說錯了,沒有質疑自己一手帶出的虎将之意。
白雲起在一旁也道:“将軍戰功赫赫,無論是誰都不會質疑這用命換來的功勞。若真有這般不明事理之人,便該想想自己是否還有人倫良知。”
皇帝:……
總感覺被這夫妻倆怼了一遍。
“雲起知道陛下是好意提醒,怕雲起被風言風語所擾。”
有些人嚼起舌根來可不管你是何身份,做的是否好事,便是杏林聖手也有被醫鬧的時候,她自然早有準備。
皇帝撇眼看看一旁的半個兒子,見他也是幫着媳婦的态度,氣得胡須都翹了,一屁股坐上首座,獨自生悶氣。
王皇後在一旁不執一詞,隻是看了眼躲在身後的小女兒。
長安:诶?
知母莫若女,小丫頭蹦蹦跳跳地到了哥哥嫂子身邊,湊在二人耳邊嘀嘀咕咕。
白雲起:原來是要這樣說才有用哦。
徐昭點了點頭,他為她說話心切,竟是忘了這一茬。
三人嘀咕了一會,不知哪來的冷風穿堂而過,吹得被晾在首座上的皇帝渾身一抖。
怎麼回事,那幾個小的怎麼不繼續解釋了?
皇帝不懂,皇帝生悶氣。
“太子駕到——”
突然,宮門口的禮官太監長長一喝,伴随着叫禮聲而來的是一襲杏黃色常服的大啟太子殿下。
白雲起還未見過這位當朝太子,微微打量時心裡浮出疑惑。這太子怎麼和她的便宜夫君這麼像啊?
頂着翻版大将軍臉的太子徐徐而入,先對首座上的皇帝、皇後問禮,後才看向正版大将軍。
“大哥。”
“二弟。”
白雲起:有沒有三弟啊?
倆兄弟相互抱了抱,兩張極為相似的美人臉放在一起險些讓白雲起這個當夫人的差點沒分清。
長安在一旁小聲解釋:“他們倆自小就長得像,不說還以為是雙胞兄弟呢。”
不像她,和親哥站一起也沒什麼相似之處。
倆人叙完舊,太子這才轉身看向新弟媳,笑道:“我這一走倒是錯過了兩件大事,一是二弟對抗匈奴大獲全勝、班師回朝,二是便是二弟新婚娶妻。”
當初他被父皇派去江南巡查私鹽泛濫一事,便是不巧,連這兩件大事一并錯過了。
徐昭引着兩人認識。
白雲起多看幾眼後倒是能分清這兩人了。之前她見徐昭便覺得這人斯文美麗,不像個武将,而這位太子殿下更是斯文地過而不及,周身沒有作為一朝太子該有的威勢,單看倒像個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