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她覺得徐大将軍的眼珠子就夠黑,剛好可以試一下。
被這樣一掰一叫,徐昭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她身上,從粉花上飄過落到長眉明目,忍不住被那雙清亮的眸子吸引,稍微一停便陷了進去。沒過多久這人又自己醒了過來,連忙轉移目光落到绛紅的唇上,不敢與她再對視。
白雲起要的就是那雙如墨星眼中投出自己的倒影,見狀不滿地勾着男人的下巴,輕輕一擡又使之看着自己的眼。
這次她抓緊時間一瞧,果然從那雙漆黑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
“唔,是不錯。”白雲起心滿意足的放開男人,蹦蹦跳跳的走到前方開路,手中的花枝一搖一搖的,飄落少許花瓣。
徐昭摸摸發間燙紅的耳朵,愣在原地許久,直到遠遠傳來她的催促聲才跟了上去。
嘴角莫名一揚。
回去後,兩人各自回屋睡覺。這次有方修遠在,白雲起特意尋了個尊重佛祖的理由分房睡。
山上人煙稀少,僧人借客都睡得早,白雲起躺在廂房的硬床上隻覺得萬籁俱寂。
是和将軍府隔絕紛擾不同的靜。
心莫名平靜了下來,閉眼便睡去。
次日一早,修行的僧人早早的打開寺門迎接香客,還未曾掃去門前浮灰,一道黑影便從身後竄了出去。
“豁啊,什麼東西,大耗子?”
大黑耗子昨晚半夜便餓醒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迫不及待地逃出這幹淨地下山覓食。
他打算吃飽了再回來,反正現在還早,到時候說去逛前院了也圓得回去。
打定主意,方修遠迅速下山,此時隻有零星幾位香客上山,沒人擋路他不一會就下到了半山腰。
恍惚間他似乎已經聞到了一陣餅香,是剛出爐還冒着熱氣的梅幹菜烙餅。
兩三下跳下石闆,方修遠迫不及待地往前沖,過了這個彎便能看到山腳了!
一道黑影閃到轉彎處,還未來得及往下竄便被突然出現的馬車逼停,險之又險地刹車停在原地。
但馬沒他這樣靈活,背後又拖着車廂,受驚後馬身上揚,兩隻前蹄高擡,使得車廂劇烈搖動,撞上了一側的山壁,滾落不少碎石砸在車頂,驚起車廂裡一陣女眷驚呼聲。
“籲!”馬夫使勁收着缰繩控制馬匹也于事無補,眼見着馬車失控,方修遠大步繞至車側,提氣輕輕一躍跳到了馬夫身旁,他半蹲着搶過缰繩:“失禮了!”
小臂發力,缰繩朝相反的地方猛地一拉,巨力制止了驚慌的馬,方修遠嘴裡噓着特殊的調子,慢慢調整缰繩的角度和力道。
馬逐漸平靜下來,站在原地踱步喘氣。
“呼。”方修遠抹了一把汗,将缰繩還給馬夫,雙手握拳歉道:“是我不小心驚吓了馬匹,對不住了。”
馬夫沒說話,稍過幾息,車廂中傳來主人的聲音:“沒事,康伯,走吧。”
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方修遠跳下車廂撓了撓頭,讓出上山的路來,正準備繼續下山,卻聽到馬夫喊道:“小姐,車轭斷了!”
方修遠暗道不好,又沖回去看了眼系在馬背上的車轭,果然斷裂。
這馬也忒好了,力大得竟迫得木制車轭斷裂。
方修遠自認倒黴,賠笑道:“實在是對不住,我會賠的!”
車轭壞了不能架馬,馬車的主人便也下了車。
方修遠見這姑娘的背影似有些眼熟,隻可惜她帶了錐帽看不清臉,等扶着她的丫鬟轉過身方修遠才想起這是誰來了。
“白二小姐?”
朝朝扶着自家小姐下車,還沒來得及抱怨倒黴就猛地轉身,看着這禍害她們的人一臉驚訝:“你是誰?”
白衣姑娘輕輕撩起了錐帽的紗幕,冷淡地往外撇了一眼:“原來是方副官。”
方修遠見她還記得自己也樂了,小狗似地湊了上去:“真是有緣,嫂子和将軍昨天剛上山,二小姐也要去寶華寺小住嗎?”
他看馬夫從車廂後拿出的行李不多,隻倆個小箱子,便自告奮勇地接過行李護送兩位姑娘上山。
上山路上,方修遠叽叽喳喳,比路旁枝頭鳥窩裡的鳥崽還鬧騰,那張嘴似不會累一樣上下碰個不停。
朝朝跟白雲落久了也喜靜起來,隻覺得耳朵都快聾了,忍不住打斷這位副官:“方大人可知大小姐住在哪個院子?”
“當然知道,正好那院子大,還有幾件空房,二小姐就是一起住過去也無妨。”方修遠絲毫沒感覺到嫌棄,還樂淘淘地替她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