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又到了大啟的一個節日,七月初七七夕節。
這次白雲起摩拳擦掌,準備大辦一場。
冰人館成立快一年,大家對這樣的活動已得心應手,不用白雲起再提醒,自發就去設定流程。
黃掌櫃和黃小七把大啟七夕的一些習俗、傳說整理了出來,章老爺子統籌流程,何婆婆等冰人整理有意向參會的人員名單。
白雲起撚一縷順滑的發絲看黃小七整理好的資料,若有所思:“乞巧、穿針、拜床頭、吃巧果……”
“怎麼都像是姑娘做的?郎君們做什麼?”
黃小七撓撓臉皮,思考了半天憋出了個“吃巧果”。
白雲起敲敲桌子:“那巧果誰做?”
“應該是姑娘吧……”
這就是問題所在。
明明是男女雙方的七夕佳節,但這些習俗大多是針對女子的,男子們在這節日裡像隐身了一樣,毛都看不到。
若單按照這些習俗來舉辦活動,且不說郎君的參與度低,這些習俗也都是讓姑娘展現巧手、适嫁的一面,隻能讓郎君看到姑娘的一面,而姑娘卻對郎君們絲毫不知。
白雲起指使黃小七去隔壁翻書,看有沒有什麼郎君能參與的習俗,不需拘泥于地方史記,話本裡的故事也可拿出來參考。
她不光讓黃小七去找,自己也想盡了辦法。
白雲起回府找到孫婆婆,想着她年歲大,又是這地段的老人了,還曾随着前秦将軍去西北見識過,應該會有點法子。
孫婆婆沉吟片刻道:“夫人這是陷入牛角尖了。”
“還請婆婆指點。”
“夫人在意是郎君在七夕節沒有能展示自己的地方,可何為展示呢?一定要什麼習俗才能讓他們的品質出來嗎?依老身看,其實一言一行都能體現。”
白雲起思考,話是這樣說沒錯,但總歸要舉辦活動讓年輕人參加,不然調動不了積極性。
孫婆婆知道她的顧慮,又說:“那也簡單,我随軍到西北時,曾在七夕前看到有郎君種生求子、捕喜蛛應巧。”
捕喜蛛倒是好懂,捕捉小蜘蛛裝在盒裡,比誰捕的蜘蛛織的網細又密。
但種生求子,聽起來似乎是和種地、求後代子孫有關。
孫婆婆解釋:“這種生求子便是在七夕前準備一塊帶土木闆,播下粟米種子,待到發芽後再用紅線藍線紮成一束,謂之種生。西北能種地的田少,能分到田地的都是一方好手,便産生了這個習俗考驗郎君們種田的手藝如何。”
“長出的芽苗也可取之穿針過孔,再抛之水面取巧。”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但盛行于西北,若要引進還得廢些功夫。
白雲起先把這倆活動記錄下來,又在京城打聽了幾天,終于定下了七夕節的活動事項。
在籌備的幾天裡,長安竟沒來湊熱鬧。這小丫頭吵着要他們回京城,可他們回來了,她卻又不見了。
徐昭解釋:“七夕不久後就是國誕日,應是被姨母留在宮裡抽不出身。”
國誕日?
去年國誕日她成親來着,倒是沒感覺到有多隆重。
徐昭看清她臉色的疑惑,幹咳兩聲:“去年是例外,當時西北戰事吃緊,我又……今年便不同了,皇上應該會大辦一場。”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嘛。
她懂。
徐昭看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笑了,抽出一張信件來給她看。
“這是什麼……”白雲起打開快速掃了一邊,臉上露出笑意,“果然,這混賬東西手腳不幹淨,這下被我們抓到辮子了吧。”
信裡羅列了那負心人為官後的所有違規行為,條條件件,清清楚楚,哪一條單拎出來都是足以流放的罪名。
徐昭也道:“沒想到他膽子這樣大,竟敢參與河運稅收一事。”
大啟律法規定,走國道運河運輸貨物的都需繳納一定的稅金。
這人濫用職權僞造河道運輸記錄,以此使嶽家減少稅金,獲利無數。
徐昭又道:“我已将這事提交稅官,待他們查驗後便能将那人收押,但具體量刑要看大理寺怎麼判處。”
白雲起對此沒意見:“我本隻想給他找點不痛快出出氣,誰料這家夥自己手腳不幹淨,那便怪不得我們了。”
在徐昭查到這人聯合嶽家偷稅時,這件事就不再是為白雲起出氣了。
國有國法,孰是孰非,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徐昭笑問:“那你不氣了?”
“氣還是氣的,但覺得為了這樣的爛人生氣又不值得。”白雲起站起來撐着他的肩膀,一幅老氣橫秋的模樣,“可恨之人如此之多,若是每個我都去恨一遍氣一遍,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有這功夫,不如多看看身邊的可愛之人,将軍覺得呢?”
“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