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
“别這麼見外嘛,那玉佩就當做是我今天當打手的報酬了。你知道,作為将軍坐下第一副官,我身價很貴的。”
“還給我。”
“不是。”方修遠不敢置信,滿臉委屈,“你就算給我又怎麼了!”
白雲落很堅持:“這塊現在不行,你想要别的都行。”
現在不行?
方修遠琢磨了兩下,似乎懂了點什麼,似乎又沒懂,警惕道:“那什麼時候給?”
“我想好了就給。”
“那你什麼時候想好?”
“不知道。”
哪有這樣空手套白狼的啊。
方修遠不滿:“那你想好了什麼時候給我,我就什麼時候給你。況且,此時玉佩也不在我身上,下次再說。”
白雲落勉強同意了這個理由:“那下次見面你就帶來。”
“行吧。”能再見到就行。
夜色已深,方修遠把人送回去後又溜溜達達地回了将軍府。他走的側門,剛踏進院門就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
院子裡坐着嫂子,一張白臉上挂着笑看着自己,明明是笑,卻無端讓人感到背後一寒。
他下意識往後退一步想跑,卻又被一隻手給攔住,方修遠回頭不敢置信:“将軍?”
徐昭抱歉地看了眼自家副官,使了點手段把人扭送到夫人面前。
白雲起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回來啦?”
“嗯、嗯,嫂子找我什麼事啊?”方修遠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什麼,這不是很久沒找你聊過了嗎,俗話說長嫂如母,今天咱母子倆就來說說心裡話。”白雲起指尖點了點桌面,徐昭從方修遠房裡拿了盞燭台點燃放在石桌的正中。
從方修遠的角度看過去,他嫂子美麗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下莫名有些陰測測的。他曾看過大理寺審問犯人,那燭火的光打在審問者的臉上也如現在這般。
怎麼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方修遠哆哆嗦嗦想跑,但嫂子身後的将軍目光如劍,把他釘死在石凳上,隻能硬着頭皮答道:“嫂子想聊什麼啊,冰人館最近籌辦七夕節應該很忙吧,其實我從小糙慣了,沒什麼的……”
白雲起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神情悠閑:“别緊張,就是尋常的聊聊而已。你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府啊?”
“額,因為,因為有事!”他拼命向自家将軍使眼色,眨得眼都快抽筋了。
徐昭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自家副官,動作神色間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意味,活脫脫的妻管嚴模樣。
倒是白雲起先接了他的話,拉着身後人的袖子,撒嬌般的搖了搖:“難道将軍又給你派活了?這我可說道說道他,就知道壓榨你,也不知道派其他人給你分擔擔子……”
“不是,是我一位朋友……”
“能聊到這樣晚,交情肯定不一般吧,怎麼也不帶回家來好生招待一番?若是個可用之才,将軍也可将其引薦到朝中做事,也不算辜負了人才。”
“這怕是不方便。”雖說依照她的才學底蘊,做個大學士也不成問題。
白雲起神色莫名:“你這孩子,怎麼推三阻四的,難道是在說謊騙嫂子,所謂的好朋友根本不存在?”
“不,是真的,”方修遠急了,“今晚我便是應她之邀去幫忙的,事後又送她回家,怎麼可能是編造出來哄騙嫂子的呢?”
少年臉上又氣又急,徐昭拍了拍夫人的肩膀,示意她别再拐着彎套這小子的話了。
行吧。
白雲起聳了聳肩,從袖子裡掏出隻雪白的長毛尾羽出來,捏着中空的羽管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豁,送信的小鴿子被抓到了。
“放心,對于你和雲落,我沒什麼意見,隻想想知道這事是怎麼開始的。雲落她涉世未深,又曾遭人欺瞞,我這做姐姐的,總得多顧慮着點。”
精靈古怪的羽毛從空中一掃而過,又作怪地蹭上徐昭堅毅的下巴,白雲起語氣慵懶,但看着方修遠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鄭重。
……
七夕佳節當晚,朝朝服飾着白雲落梳妝打扮,極為熟練地給自家小姐盤了個朝雲近香髻,又轉身去妝匣裡挑選合适的發飾。
她眼尖從一堆精美發簪中拿出了一隻藍鸢尾花形的玉簪,面露疑色:“小姐,這簪子是什麼時候買的呀?我怎麼沒見過呢。”
白雲落撫了撫頭上整齊的發包,從朝朝手中拿過這簪子,對着銅鏡打量半天,終于找了個合适的地方簪上。
朝朝又拿了兩隻綴着白玉珠子的步搖作配,系上兩隻淡藍色的發帶,細心理完後,站遠了一觀隻覺得十分滿意。
“大小姐送來的這套衣裳真好看,小姐平常不常穿這樣色彩鮮明的衣服,沒想到竟也合适!”
白雲落起身在房内走了兩步,這套綁袖水藍披紗綢裙通體似有星光點點,若水一樣的流光在她行走之間搖曳生輝,長袖上系着的同色披帛随着步子搖擺,飄飄搖搖,又輕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