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知道養子與養子媳婦之間發生了什麼,聽聞此事簡直大驚失色,故而聽說她今日入宮後才在這等人。
白雲起聞言也是一愣,好半天才想起這事,頓時哭笑不得:“這事,是個誤會。”
皇帝幹咳兩聲:“小兩口之間有誤會及時解開了就是,何必要鬧到和離呢……還是你真有此意?”
他可沒忘當初是自家一道聖旨才讓這倆年輕人湊在一起,顧及此事還有些愧疚:“這麼久了,若你們還是覺得不合适,那朕……”
白雲起臉色一變,急忙解釋:“真的是誤會,當日臣婦顧忌為公主和親進言一事,怕連累了他才出此下策,若非如此,實在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是的,雖然她和徐昭是假夫妻,但這一年多的時間相處良好,她也不知不覺……若非當時情況緊急,她絕對不會做那個提和離的人。
皇帝聽了解釋長舒了一口氣,笑道:“既然是誤會便罷了,昭兒性子愚笨倔強,有時若惹到了你,隻管收拾便是。”
“夫妻之間若是偶有誤會,便要及時解釋說清,不然壓在心裡,久了便會成刺,即傷自己也傷了對方。想當年,我和皇後年輕時……”
皇帝教育着就開始憶往昔,卻不知白雲起心裡開始發虛。
救命!
當時她提了和離,第二天人就走了,壓根沒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啊喂!
過去這麼久了,也不知他是否還記得。若是不記得了,那她再提此事豈不壞事?可若是記得,自己又不去解釋的話,豈不是會像皇帝所說的成刺了?
白雲起欲哭無淚,隻盼那人早些回來自己好弄個清楚。
這盼着盼着就到了除夕前夜,望着屋外大雪紛紛揚揚的黑夜,白雲起心中漸冷。
遲遲拿了件雪雕披風給小姐披上:“小姐,已經夜深了,将軍今天怕是不會回來了,您去休息吧。”
白雲起無話,又在小院站了會,直到雪勢越來越大,才終于點頭。
遲遲扶着她從回廊走過,眼見那繡花鞋尖已經點進屋内,白雲起卻突然回頭,若有所感。
“小姐?”遲遲不解,陪着她在原地等。
又等了半響,府内安靜無比,什麼動靜也沒有,白雲起才搖了搖頭,隻道是聽錯了。
還以為是人回來了。
她不再苦等,回房後便卸飾梳洗,待渾身清爽後,她吩咐遲遲:“你也回去歇息吧,待會雪大便不好走了。”
遲遲現已和将軍府的侍女打成一片,前些天請示過後便搬到侍女們的小院子裡,離她所住的院子有點距離。
将軍府就是這樣,占地廣了,每個小院都各過各的,互不打擾。
遲遲走後,白雲起不知為何又翻起自己的妝匣子,珠圓玉潤的手在一片珠光寶氣的首飾裡挑挑揀揀,百無聊賴。
挑着挑着,她手便是一頓,從匣中單拎起一隻香囊,提到鼻尖輕嗅。
這是去年辦賞菊宴她和徐昭用小花燈換的那對香囊其中之一,她平日素不用香,拿回來後便擱置了,至于徐昭那枚……
怕是已經了無香味了,那人不知為何喜歡香囊,天天挂在腰間,廉價的絨布和他身上那堆價值不菲的玉器腰牌混在一起,無端提了身價。
想到這,她仍是不覺困意,幹脆又披了件鬥篷,從櫃裡剪了一尺布料,又掏了些屋中所用香料出來,開始縫縫補補。
這縫東西的活不難,但凡會穿針引線,便是人人都能做,隻是這能做和做得好不好之間也有差距。
反正白雲起這臨時搗鼓出來的香囊就算不是精美好看,看那粗松的針腳便知是個新手。
她有些讪讪,不去看這劣質香囊,将其丢在桌上就要上床了。
上床前一刻,雪白玉足已經蹬掉了棉鞋,就要鑽入暖和的棉被舒服躺下,誰料屋外卻起了一點腳步聲。
白雲起睡覺立馬消散了,翻身起來便要叫出隐衛,卻突然覺得現這個場面有些眼熟。
她無端想起來三個月前,自己在府中用晚膳時長安偷偷來訪那事。
那時也是,府中侍衛、身邊隐衛無一動靜。
難道是……
白雲起臉色喜色一閃,坐起身就要下床,屋門卻被敲響。
來人有無禮又有禮,敲門聲稍顯急促顯然十分想進屋,卻能耐心等待,半響沒等來屋内人的聲音便緊張遲疑了,輕輕一喚:“夫人……可還醒着?”
白雲起此時已經到了門邊,聞言不禁悶笑一聲,還欲再逗逗他,下一刻屋門卻被推開,許久未見滿身風雪的徐昭出現在眼前。
她故作驚訝:“怎麼是将軍,我還以為是哪個竟敢擅闖将軍府的小賊~”
這演技極差,連尾音都已經裝不下了,都帶着笑意。
徐昭無奈:“若真以為是小賊,為何不拿我贈與的匕首防身,或者躲起來叫隐衛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