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猶豫着,徐昭卻因她的不言而更加難過。
遂冷戰。
沒錯,就是這麼直接了當。
這日午膳時,白雲起悄悄看他,見他眉目如常便想試試他是否還在生氣,夾了道銀絲卷餅進他碗裡。
徐昭不言,隻擡頭看她。
白雲起讪讪:“這道菜挺好吃的,将軍嘗嘗?”
徐昭隻“嗯”了一聲,随後将銀絲卷餅吃下,再無反饋。
她拿着筷子傻了,你吃完了倒是說句話啊。
“将軍覺得怎麼樣,可合胃口。”
“不錯。”
“那将軍再試試這道魚香肉絲?”
“嗯。”
“味道如何?”
“不錯。”
……
次次不主動但次次有回應,白雲起念在是自己的問題,忍氣吞聲,強壓下了火氣,也不再給他夾菜,自己吃完便扔下筷子走了。
徐昭看她遠去背影露出一抹憂慮,喃喃道:“怎地如此冷淡,夫君也不叫了。”
多少有些毛病在身上的。
白雲起走後直接去了白府,當然,她不是為了與徐昭冷戰之事回娘家,隻是去商議妹妹一月後的嫁娶事宜。
方修遠簡直忘了自己還不是白府女婿這回事,天天往嶽家府上跑,沒幾日安安分分地待在将軍府或是自己府上。
沒錯,他因朝露城一戰有功,不僅升了官,更是得了一座禦賜的宅院,便将那處當作婚房修繕了起來,故而還暫住在将軍府。
白雲起呷了一口茶,斜眼撇那個圍着自家妹妹上下飛舞的黑白蝴蝶,淡然道:“修遠。”
“诶。”方修遠忙亂中抽出空來應了一聲,“嫂子何事?”
“婚宅修繕得如何了?”
“昨日我去看過了,基本妥當,過幾日我就先搬進去看看,若有不合适的再改。”
“府中下人聘請得如何?”大啟之允許下人與主家簽訂雇傭契書,不允許買賣奴仆,故而需經牙行介紹招聘掃灑下人。
方修遠撓了撓頭:“将軍将自己府裡下人轉介紹了些給我,雲落嫁過來後也會帶些,人數上已齊全了。”
白雲起聞言眉頭一挑,慢條斯理道:“我怎麼不曾聽說過?”
“啊?”方修遠傻了,“将軍還未和嫂子商量嗎,也無妨,若将軍府人手不夠,我自個去牙行挑些便是,也不費勁。”
白雲起當然不是要拒絕他,隻是聽到某人的名字就忍不住磨磨牙:“将軍府人手充足,若有願意随你去的,隻管挑便是。隻是将軍近日政、務、繁、忙,還未曾和我提過此事,故而有此疑問。”
這句話似乎帶了□□味,白雲落聞言手中茶盞一晃,更連方修遠這傻小子都隐約懂了,暗自在心裡嘀咕,這還在年節裡,再忙能忙到哪去?何況才征戰而歸,皇上已經下令讓将軍修養三月,軍中一切事宜有軍師打理,哪有他忙的份啊?
方修遠琢磨出了點味道,這兩人是吵架了吧?難怪沒見将軍和嫂子一起回來,往日兩人若都在府中,總是成雙成對的。
白雲落看自家傻子臉上神色變化萬千,輕輕一咳提醒。
方修遠立馬懂了,裝作什麼都不明白的模樣替白雲起打抱不平:“将軍也是,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提前告知嫂子!”
說着無心,聽者有意。
白雲起聽到“這麼大的事”時不慎嗆了口茶水,咳了老半天也沒止住。
白雲落連忙跑到姐姐身邊給她撫背,還瞪了那隻會吃不會說話的飯桶一眼。
方修遠無辜極了,在一旁讪笑。
白雲落雖現在已經不那麼敵視便宜姐夫了,但心還是偏向在她姐那的,于是就開始說小話了:“才成婚不到一年便如此敷衍……”
方修遠在旁聽了幾句便開始為将軍擔心了,但他一個男人,插不上話啊。
幸好,白雲落沒嘀咕幾句,當事人就趕來了現場。
“将軍!”方修遠特意大聲提醒未婚妻,你嘀咕的人來了,趕快收手吧。
白雲落這才不緊不慢地住了口,這還是看在姐姐與飯桶的面子上,倘若不然,她就算當着姐夫的面說又何妨?
白雲起見他來了,捏住糕點的指尖微微用力,粉酥便掉了些渣子下來。
徐昭來了後與衆人打過招呼便不說話了,挨在她旁邊一坐,穩如泰山。
不是,你既然還在做氣,幹嘛要來啊?
白雲起都不知該如何說這人,幹脆當他不存在,繼續讨論起她的親事。
方修遠本還擔心将軍與嫂子之間的矛盾,可當未婚妻說起未來要如何時,注意力便不知不覺間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