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徐昭将這兩樣證據拿上,自己和老軍醫還在廚房中轉悠了一圈,便又發現了些同樣效力的東西。
“雪豆,外貌狀似綠豆,用來熬粥熬湯可清熱解火,但與白烏草一起有損害肝腎之效。”
“黃農果,外貌狀似洋芋,無特殊功效,但與雪豆、夏陽草一起服用會損心脾。”
“活血藤……”
白雲起将這些證據通通收集起來,全塞給徐昭拿着,後來多了,徐昭索性從廚房裡掏了個小背簍,從白雲起那接過草藥就往背後丟。
這一晚他們可謂是收獲滿滿,白雲起回去後派人暗中盯着龐鞏星的動作,提防他毀屍滅迹、抹除痕迹。
齊悅醒後,白雲起将草藥的事樁樁件件都告知了對方。
她默了良久才苦笑:“他這般不學無術,卻還為了能讓我死得無聲無息去鑽研了這些,真是難得。”
“不必去探求惡人的用心,若能被人輕易理解那他也不算惡人了。”白雲起握着她的手安撫,“現在你想怎麼辦?龐鞏星害你的證據已有,若是能将他送進大牢便就不用擔心他再報複你了。”
“之後你想去哪都可以,江南塞北、竹林草原,不必被一個惡人做下的孽拘束了自個。”
齊悅又默了良久,終于她下定決心。
次日一早,龐鞏星的狗腿子又似白日見了活鬼那樣鬼哭狼嚎地來報信:“老爺,老爺不好了!夫人又回來了!”
龐鞏星猛地撐起身子,揮退揉肩捏腳的侍女:“你說什麼,她不是被綁匪劫走了嗎!”
“是真的!”狗腿子哭喪着臉,“小的一早就去廚房,路過夫人院子的時候就看她衣衫不整地跑回自己屋子!”
衣衫不整?
龐鞏星心裡又有了算計,起身就往齊悅院子趕去。
他趕到時齊悅正在更衣,地上如破布般的衣服散了一地,齊悅裸露的後背更有許多暧昧紅痕。
她見有人闖入先是大驚,後見是龐鞏星又松了口氣。
龐鞏星打量着她,眼裡意味不明:“你不是被仇家擄走了嗎?”
“我趁他睡着将他打暈才逃了回來,趁他沒醒,你快派人去拿他!”齊悅披上衣服咬牙切齒,眼中盈滿了恨意。
龐鞏星試探道:“可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要這女人親口承認自己被賊人玷污了。
齊悅低下頭,淚珠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我,我……他見你沒拿銀子來贖我,氣急喝醉了酒,便想輕薄我……我認得他,是你的朋友!”
龐鞏星的狐朋狗友衆多,一時他沒法根據齊悅的描述将人對号入座,便隻能半信半疑地派人去了。
齊悅還要拉着他去報官:“他這樣觊觎龐家的家産,你就不氣?”
當然氣,但不至于因此和官府扯上關系。
龐鞏星的眼裡帶着審視。
齊悅咬牙,扯出了最後的底牌:“我衣衫不整回來,許多外人都看到了,若不能将那人繩之以法,我的清白便都毀了。如若這樣,我便自盡,死前定去請求解除婚契,鬧的龐家雞犬不甯!”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點的便是你不知道了無牽挂的人能做出什麼事來。
見她已用性命相逼,龐鞏星眼中的疑色終于退去了幾分,松口和她去了官府。
在官府坐鎮的依然是那位鐵面無私的官老爺,他穿着紅色官府高坐于堂,頭頂懸挂着一塊匾額,寫道“明鏡高懸”。
龐鞏星突然有些畏懼,腳步停在堂前不敢挪動。
齊悅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把他給扯了進去。
“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龐鞏星道:“大人,小人來此是為求個公道。”
“前日小人的妻子被賊人擄走,要挾小人拿五千兩白銀贖人,否則便要……”龐鞏星看了眼身旁發髻淩亂的齊悅,沒有把這話說完,給圍觀的人留足了遐想餘地,他演得好,哽咽幾次才勉強接上了後面的話,“小人急忙籌錢,可一時難以籌齊五千兩白銀。”
看客紛紛點頭,那可是五千兩白銀,哪有說拿就拿得出的?
“好在,内人機靈,趁機逃了出來,還記住了賊人的面容和藏身之處。小人已經派人去拿他了,一會人來了還請大人還小人和内人一個公道。”
官老爺捋了捋胡須:“自然,本官心系于民,定不會将那貪贓枉法之徒輕放。”
正當龐鞏星感覺一切如常發展放松警惕心時,他身邊跪着的齊悅突然哭喊道:“求大人為民婦做主!”
“這位夫人别激動,你的丈夫已經将事情緣由禀明,等那賊人一到本官再審問清楚。”
齊悅擡起頭,眼眶中充滿淚花,聲淚俱下:“大人,民婦不是被賊人擄走,而是迫于無奈、自行逃離的龐家。”
此話一出,滿堂震驚。
龐鞏星更是臉色大便,怒罵道:“你這瘋婆子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