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認為這絕對是大姐将要接手家産的預兆,更是不敢打擾未來生活的大金主。
幸好人才荟萃的家庭裡,還有位和她一樣遊手好閑的二哥。
雖然他在正事上一竅不通,但吃喝玩樂找他準沒錯。
見徐素這副表情,徐望欽生怕被外人看見了,誤會他虐待胞妹,忙擺手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素素說的這是什麼話,讓妹妹開心自然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職責,隻是昨日夫子布下的居學還沒完成,明日要檢查的,你看……”
拐彎抹角這麼久,原來是想找人幫他寫作業!
徐素咬牙切齒,故意套用徐望欽的句式譏諷他:“二哥說的這是什麼話,二哥的是就是我的事,替哥哥分憂自然是我的職責。”
誰知徐望欽好似聽不出嘲諷意味,話音未落,他生怕徐素反悔似的,谄媚地搶着答應:“不就是去劃船嗎,素素就是叫哥哥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現在就走。”
徐素皮笑肉不笑,上刀山下火海的确沒問題,上學堂就不一定了。
這些年來,因為有顧先生給出的自學成才卦象在前,徐家人對于徐素異于同齡人的知識儲備并未有絲毫疑心,隻當她是過目不忘,讀的書多而已。
殊不知,這都是徐素出發前系統給她惡補的成果,徐素慶幸當時腦子沒有也跟着失聯了,不然現在真就是完全抓瞎了。
沒過多久,徐家最愛出門的兩兄妹已經穿戴整齊,帶着一衆仆人風風火火地去劃船了。
扶着徐望欽上馬車時,徐素敏銳地注意到。
街尾處,自她出生起就空着的府邸門前,停了數輛裝滿行李的馬車,還有好些仆人正忙着将其搬運進府。
徐素留了個心眼,坐進馬車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街尾那宅子是要住人了嗎?我從來沒見過那家有人進出,那宅子竟是有主的?”
徐望欽原本在看手上的話本,聞言蹙眉思索了許久,才搜刮出零星的相關記憶:
“别說你了,我也沒見過那家有人,不過小時候聽爹娘提過一嘴,那宅子是被個年輕的女人買下的,爹娘還誇過她好幾回賺錢本事大,小小年紀就能買這麼大宅子。
不過再後來,就好像成親嫁去外地了,這些年沒再回來過。”
話畢,徐望欽也被生了好奇心,探頭看向車窗外:
“怎麼了?素素看到他們家主子了嗎?指給我看看本事這麼大的人長什麼樣呗。”
“沒看見,隻看到有好多人在搬行李。”徐素搖頭。
徐望欽也就是一時興起,沒看多久便覺無趣,接着去看話本了。
與之相對的,徐素心中卻并不輕松,她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九年多了,生活可以說是錦衣玉食。
江城也是一片祥和,好似一片世外桃源,不受邪祟侵襲。
但徐素不是傻子,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最初來到這的任務——阻止傅序成魔。
既然有成魔一說,這世界便必然有魔的存在。
不過依據她對原書的記憶,這個時間節點,确實也隻是魔物剛冒頭的時候。
雖說已有各路除魔門派成立,但卻發展時間不長,且魔物此前作惡不多,因而缺乏積累名氣的途徑以及實戰經驗。
此時的除魔人還未如原書的時間線一般,名聲大噪後遍布世界各地。
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江城也沒有除魔人入駐的迹象。
但出于執行者的本能,徐素隐隐覺着,隔壁的這位神秘女子的到來,會打破江城的甯靜。
心裡裝了事,徐素出門時興奮也消散大半,坐上船時仍是心思重重。
一想到這些年比度假還要舒适的日子即将遠去,本該和煦的微風也像是與她作對似的,偏要混上撲鼻的花香,凝滞粘稠地纏上她。
徐望欽察覺小妹情緒不佳,但徐素不主動開口,他也不知從何問起。
是以,這次劃船之行注定隻能敗興而歸。
回去的馬車停在府前,恰好碰上查賬回來的盧钰蓉和徐望竹。
徐素聽見動靜,打起精神,撩起車簾問好:“娘親和大姐回來了,今日一切還順利吧?”
徐望竹輕笑,快走幾步,接徐素下了馬車:“還算不錯,總歸沒出什麼差錯。素素這是和望欽去玩了?”
“劃船去了,可好玩了,大姐不忙的時候同去啊。”徐素牽上大姐,心不在焉地回複。
不遠處的盧钰蓉,察覺到徐素今日話少許多。
趁沒人注意,她向後面剛下馬車的徐望欽使了個眼神,企圖提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誰知徐望欽隻是茫然攤手,一無所知的樣子,盧钰蓉也隻能先按下疑惑。
幾人皆是算着時辰回來的,天色已晚,晚飯也已備好。
待人都到齊落座,菜也上全了,盧钰蓉招呼孩子們吃飯。
不安萦繞在徐素心頭,她一味撥弄着碗裡的飯粒,沒有說話的心情。
盧钰蓉思忖再三,正想開口詢問徐素,就被一名前來通傳的仆人打斷了。
這名仆人已在徐府做工已是五年有餘,素來腿腳快且辦事利落。
然而此時,他的步伐卻極為猶豫,臉色也十分難看,似乎什麼事叫他有口難言。
盧钰蓉見狀,心下一沉,出言催促:“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仆人不敢再耽擱,急道:“門口有位女客人叫小的傳話,帶了許多禮,說是有要事相求。可小的請她進府,卻又不肯下馬車……”
徐素本就沒有吃飯的心思,早已放下碗筷聽着。
聽到這裡,擡眼看了看天色,已是黑透了,哪會有人挑着飯點過來求人辦事……
盧钰蓉蹙眉,知曉其中異樣,當下不知來者何意,隻得先吩咐道:“望竹望欽,娘去門口看看,你們先帶素素回房。”
說罷,她留下三個孩子,匆匆向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