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在譚邊洗了澡,林森在水裡泡了幾十分鐘,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冬季真的要來了,河水比剛開始時候涼了很多,出水站到太陽底下甚至有了暖和的感覺。
兩個小野人洗澡也肉眼可見的變得敷衍,在河岸洗洗腳就到一邊去玩了,等林森上岸,再屁颠颠地跟上來。
再次路過紅果洞口,林森還是決定進去看看,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這是出于什麼心理,随便歸咎于對方幫自己錘了幾晚筋條上。
爬上一個一人高的石坎,林森站穩回頭,兩個小野人已經利落跟上了,他收回想要幫忙的手。
紅果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着,林森不急不緩地來到洞口,停下步子,男人不知道是醒着沒睜眼還是暈了過去,林森低頭看身邊的兩個小野人,示意他們講兩句話。
綠草被百葉沒看懂林森的意思,見林森不動了,安安靜靜地站在他旁邊。
“……”林森無奈收回眼神,剛思考怎麼弄出些動靜提醒石床上的人,紅果忽然睜開眼睛,側過腦袋。
兩道目光相撞,林森扶着洞口邊緣的手緊了緊,眼神平靜地和紅果對視。
紅果從石床上坐起,動作看起來有些狼狽,明明前一天還能正常行走。
“紅果你還好嗎?”綠草也察覺到紅果的虛弱,關心道。
“進來。”紅果聲音沙啞,看着林森。
林森還沒回憶起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垂在腿邊的手被抓住,“紅果讓我們進去。”綠草說,拉着林森往前走,林森順着小野人的力道,進入了山洞。
紅果的山洞體積和形狀都和山的差不多,唯一的區别是十分的空蕩,一眼就能掃得幹幹淨淨,也沒有什麼異味。
幾人來到紅果床邊,綠草放開了林森的手。
“紅果你怎麼樣了?”綠草看着紅果的傷口。
“沒事。”紅果說,看一眼綠草,目光落在林森身上,詢問林森有什麼事。
林森看懂了對方的意思,也不含糊,指着對方的傷口,詢問對方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你回去吧。”紅果說,表情淡淡的,沒有排斥沒有感謝,看了不明所以的兩個小野人一眼,用命令的語氣說:“帶他回去,不要進林子。”
“啊……”綠草沒有動作,迷茫地看着紅果,又看林森。
“出去。”紅果再次說,語氣嚴肅了一些。
“奧。”綠草連忙拉住林森的手,拉着人往回走。
林森看紅果的反應知道對方是拒絕了自己的幫忙,也沒再堅持,停留了不過半分鐘,頭也不回地出了山洞。
雖然沒有聽懂紅果囑咐了兩個小野人什麼,但林森也沒有進林子的打算。
淺處的山林不會有太大的收獲,要是像昨天一樣遇見不知名的獸隻會得不償失,他站在牆角,打量自己幾個月以來收集來的各種雜物,心中不斷盤算。
良久,他附下身,扒出了一大捆土褐色的藤蔓,這是他之前照常在林子裡搜索,無意間發現的,那會兒藤蔓還是青綠色,密密匝匝地壓在一顆小樹上,被林森看見,整個連根拔起,剃幹淨多餘的枝葉帶回了山洞,他捕魚用的漁網就是用它編織的,很結實。
掀開一側的獸皮,林森坐上石床,解開藤蔓用力一甩,半指寬的褐色藤蔓另一端打到山洞中央的空地,藤蔓捆了太久,有些僵硬,甩出去的藤蔓一截截彎彎繞繞的,很不順眼。
綠草和百葉見林森的動作猜到對方要做什麼,機靈上前扯住藤蔓一端,退到洞口,扯直了藤蔓。
“謝謝。”林森說,用的是這裡的語言。
“不謝不謝。”綠草咧着嘴巴,很高興幫了林森的忙,百葉在一旁不吭聲,默默使勁兒,把藤蔓扯的更直。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林森把九成的藤蔓編成了一張漁網,妥帖收起,放在了牆角。
兩個小野人一直在搭手,對于做出這麼一個大家夥成就感十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森,等待下一步指示。
林森被看得不好意思,各揉了一把兩個小野人的腦袋做表示,繼續折騰牆角的一堆東西。
一直到傍晚,兩個小野人意猶未盡的離開,不久,山回來,石水走在最後,表情比前一天還難看,不同尋常的是,他還沒進山洞就盯着林森,明顯有話要和他說。
“請你幫一個忙。”果不其然,幾人剛坐下,石會對林森開了口。
“紅果?”林森沒有猶豫地說出了紅果的名字。
“他吃不下肉。”石水看起來并不驚訝,“你可以把肉做的更好吃,怎麼做到的?”
石水怕林森聽不懂,說的很慢,加上一些簡單的手勢,表情格外認真,但林森依舊沒有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求助地望向山。
山沒有對石水向林森求助的行為做出任何表示,接到林森看過來的眼神,知道他願意幫助石水,起身從林森儲物角搬來了石闆。
林森以為山是要用石闆和自己交流,出聲提醒對方,“石頭。”山腳步一頓,折回去拿了可以劃出顔色的石頭,坐在林森旁邊。
石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用了,看起來十分幹淨。
山沒有在上面畫畫,而是把石闆放在地上,把肉放上去,“紅果,傷口,疼,肉,不可以。”
‘紅果受傷,吃不下肉。’林森在心裡翻譯,繼續看山的動作,男人拿出骨刀,照着林森以前的做法把肉切成了薄片,鋪開,到這一步,林森猜測到了石水的意圖。
病人吃不下肉,肉需要特殊處理。
或者可以理解成,紅果吃不下肉,石水很擔心,想問他怎麼能讓他吃下肉,也可以延伸成需要吃什麼,怎麼吃。
林森猜的對又不對,石水心理其實很簡單,就像他說的,他隻是知道林森可以讓肉更香,想把肉做香一些,好讓紅果能吃下去。
也算是歪打正着。
“嗯。”林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兩人的意思。
山還在切肉的手停下,看向石水,“把肉切成薄片,把石闆架在火上烤,用石闆把肉燙熟,加上鹽。”
“謝謝。”石水說,看向林森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誠懇。
聞言,林森知道山把煎肉的方法告訴了對方,起身從牆角翻了翻,抱來一罐蔥油,挑了一塊兒放在石闆上。
“用這個油,可以讓肉更香。”山說。
“謝謝。”石水看着石闆上拳頭大的一坨黃褐色物體,眼神茫然,聽見山的話,一愣,再次認真道謝。
山把石闆上的肉取下來,把石闆遞給石水,石水起身接過石闆,“我走了。”
“嗯。”林森和山同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