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年拿過感冒藥，還特地翻過來看了眼盒子上的生産日期，疑心對方給了盒過期的毒藥：“沈程宜給你錢了沒？”

“我怎麼能向女生要錢？”賀陵原散漫揚眉，拖着長長的腔調，聽着欠揍極了，“難道你還管人鹿子霭要過錢？你真不夠男人。”

陳昊年最聽不得别人說自己不夠男人，揚拳要翻窗出去和賀陵原較量。周淨植頭疼将陳昊年按了回去。賀陵原人在窗外挑釁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預備鈴響，教室外面的人海也就如鴉雀似的很快散了去。

這一天最後一節是周烨的化學課。

周烨大筆揮完闆書，轉身揚手将粉筆精準扔進了粉筆盒裡：“先前跟你們提過的面向重海市各普通高中學生的化學競賽，現在這邊上頭的初賽時間定下來了。”

“老師我去上個廁所！”

“坐回去。”周烨将冒尖的人打了回去，她淡定拍了拍手上殘留的粉筆灰，“學校對我們高二化學組還是很重視的。”

“去年競賽成績被旁邊八中、附中比了下去，今年這開年的化學競賽勢必要把這面子争回去。明天下午段裡會組織場校級的選拔考試，篩選拔尖的同學組成競賽特訓班。”

有人舉手提出異議：“老師明天下午不是公休沒課嗎？”

“當然是公休的時候給你們考，不然拿我的課給你們考啊？想的倒挺美。”周烨懶得給他們眼色，“哦，那個想上廁所的同學，你可以去了。”

周烨收完教案徑直向孟渟他們走了過來，經過陳昊年身旁時：“子霭今天還沒來嗎？”

陳昊年難得收起平日的吊兒郎當：“嗯。我想，這些天，應該，是不會回來了的吧。”

“這樣嗎。”周烨狐疑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空位，“好吧，那她什麼時候回來，你們什麼時候也和她說一聲，叫她也去試試看。”

陳昊年沒理解：“啊？試，試什麼？明天的選拔考試她又去不了，那還——哎呦！”

周烨卷起教案就給了他腦袋一闆：“臭小子！說話那麼大聲做什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老師假公濟私是吧。你要是也能有點能耐，我高低也把你塞進去。”

陳昊年捂着被打得吃痛的腦袋，旋即聽懂了她話裡的潛台詞。他撓頭心虛打哈哈笑道：“我就算了吧。”

“你小子也是。”周烨指尖一轉随即指向周淨植，“你的名字我已經給你報上去了，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有能力的都得給我參加。明天的考試也得給我去，沒有特殊情況的，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這無疑是霸王強上弓。周烨一聲令下，鐵令如山，完全沒有給他們另找托辭的機會。閉緊麥不敢說話的陳昊年看向身後的周淨植，用唇語說了句double kill。

教室裡有誰嬉笑打鬧打碎了玻璃杯，聽得驚呼聲此起彼伏，罪魁禍首女生一個勁兒給人男生道歉，把男生道得面紅耳赤連連擺手。

對面三五成群還在激烈進行學術探讨的男生們，和被他們堵在過道裡走也走不得氣到跺腳的同學，聞聲都停了動作紛紛轉過頭看，高聲起哄，動靜大得便是連窗邊那群原倒了一片的同學也撐着擡起頭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班長黃夢妍拿着申請表走進教室：“這是這學期新的住校申請表。有需要的同學現在可以到我這裡領取，時間截止明天晚自習哦。”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孟渟從樓梯間出來看到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走廊裡白熾燈明亮且晃眼，可以清楚看見光裡飄着雨絲。

果然是下雨了。一下雨她就有感覺。窗玻璃裡倒映着她昏暗看不真切的側臉。她抱着教輔輕敲了敲眼前數學辦公室的門。

“請進。”

“劉老師。”

聽見人是來找她的，劉燕這才從眼前那沓厚試卷裡擡起頭來。隔着這層厚厚的鏡片，她看見辦公室門口正抱書站着個人。

“哦？是你啊。”劉燕認出了孟渟，她扶正眼鏡緩言道，“這個點怎麼不去吃飯，反倒跑到我這裡來了？外面冷，進來說吧。”

孟渟于是禮貌走上前來：“劉老師，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我這裡有些題目不是很懂，現在方便請教您嗎？”

“哪題不懂？”劉燕問，“那邊有椅子，搬把過來坐吧，站着怪累的。”

她們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辦公室裡其他老師的注意：“唉，劉老師，這就是你們班今天新轉來的那個轉校生嗎？”

孟渟對他們鞠躬問好：“老師們好。”

他們笑着也說了聲你好：“這姑娘和你班那群平日裡仗着自己聰明分數高鼻子就揚到天上去的學生看着就不同，比他們乖多了。”

孟渟将椅子搬了過來坐在了劉燕身邊，劉燕将手頭正在批改的那沓考卷推到一旁，她瞥見最上面的正是周淨植總分142。

“以後有任何不懂的知識點，或者不清楚的地方，随時可以到辦公室來問我，也可以去問問班裡的同學，他們這些内容上個學期都學過了也都考過複習過了，應該都是清楚的。”

“加油，小姑娘，”那些老師對她笑道，“好好學，殺殺他們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