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樂正甯,你快遲到了你知道麼?”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有比仍舊缺乏地鐵鬥争經驗結果到公司上班第一天就快遲到更不吉利的事情,那一定是缺乏地鐵鬥争經驗結果到公司上班第一天就快要遲到且遇到董事長……吧?
背着領導猛翻白眼這種事,是大大的不吉,可惜我此刻沒能忍住。
确實沒法忍住,誰聽楊放說話這股造作勁兒,不得說他一句不去參加華*獎的頒獎典禮都是浪費呢?我面無表情地站在電梯裡,斜眼看這位剛才在華晟大廈一樓和我“偶遇”的楊姓董事長,他正在擡起手看他的腕表,一本正經又面帶欣喜。
他看他的,我也看他的,發現不過就是百達翡麗嘛,陳文博好像也有一隻差不多的,跟我顯擺過說老不便宜了。
貴就貴吧,我反正是沒有很羨慕啦,隻有一點點眼酸心酸而已。
發自内心地嚴肅告誡自己說我真的不羨慕,我這種俗了吧唧的人應該去喜歡勞力士。
像楊珂戴的那塊什麼迪什麼拿的就很好,再說人Rolex才幾個字母啊,比這個什麼百什麼麗又長又臭的破牌子可好拼好記得多。
不過說到楊珂,如今的我,算是略微有點明白他昨日跟我說的,楊放這人就是欠了。
好比剛才,明明他就是在大廳埋伏着準備埋汰我,結果非裝的跟真的偶遇似的。
還有,他放着自己的專屬電梯在那頭閑置,非跟我這平民搭員工電梯不說,那眼神賊兇神惡煞了,把旁邊一位本來打算進電梯的保潔阿姨和不認識的打工人給吓到,直接退出三米開外不願接近,最終硬生生地将普通員工電梯搭乘出了霸總專屬的效果。
這些都算了,我能忍,但楊放這人不僅欠,還很賤,我就不太行了。
看看,這會估計他是寂寞死了,都找不到其他事兒可做,于是就非在我臉旁邊湊近觀察。
“喲,樂正甯,我怎麼感覺你還有點小情緒呢?”
對着他楊放我當然必須有,而且不是小情緒,是大情緒。
我心道這份工作可能真不太适合我,但這也都是我該的,全怪命運的安排不合理,全怪昨夜楊放太靓夜色太美我他嗎太沖動犯了錯,所以才在一大清早的就讓我看見楊放這麼美麗的人兒,聽他說這麼不美麗的話。
但他擁有至高無上的金錢power,我饞他的人民币,于是還是把白眼先收藏起來,隻在心裡沉默責備why老天爺要讓這個人長得這麼好看,又非要讓他如此不完美話太多。
除此之外,我也同步思考着我昨天想象的一些理想生活,仔細想着到底是哪裡出了偏差。
雖然從來沒有正兒八經上過一天班,但我好歹也有點大緻的憧憬輪廓,哪怕大部分是從網上看的。
人家都說,這做打工人啊,就得一般充實地幹活,非常機智地摸魚,日夜誠心禱告,求朝九晚六做五休二,求帶薪拉屎勞逸結合——
“喂,樂正甯,你站這不說話,是不是想暗算我?”
煩死了,老是連名帶姓叫我,這個蠢貨就不能讓我安靜幻想一會麼?
被突然打斷的我深吸一口氣,竭盡全力克制要暴打楊放的猛烈沖動。
正巧,電梯也到了,我及時地堆砌一臉浮誇谄媚笑容,生怕他看不出來我是故意惡心他:“好的呢董事長,您的45樓到了,您請。”
伸出手攔住電梯門,我示意尊貴的董事長必須先走,結果楊放是哼哼唧唧地先走出電梯,然後就把他手指頭粘在了門口的打卡機上。
“哔。”
“哔。”
“哔。”
打卡機受他虐待,反複發出“哔”聲,卻始終聽不着“已簽到”三個字,而公司的玻璃門也紋絲不動。
這聲音不斷重複,聽得我血壓直線升高,昨夜從他手裡拿到的門禁卡也已經饑渴難耐:“要不,您讓我先進去?”
“行啊,你來。”
楊放優雅造作地站開到一邊,結果我的門卡貼上機器的一秒,他就上前一步,摁住我肩膀,把我禁锢住了。
「幹什麼?這是幹什麼!」
就很不妙,我全身僵直,不敢輕舉妄動,結果楊放卻是垂下頭來,在我耳邊惡魔低語。
他聲音低沉,略帶磁性,還缺德至極:“哇哦,樂正甯,你遲到了啊。”
很好,門開了,我靠了,楊放哈哈大笑,然後把我放開。
是,楊放昨天晚上是告訴過我,今天早上北京時間8點半鐘就要來公司報道,而我現在定睛看一眼,打卡機顯示的時間是8點30分零17秒。
嚴格意義上講我确實已經遲到,但我為什麼遲到,我旁邊這個垃圾男人心裡就沒點逼數嗎?
他有的。
為了逼員工遲到居然自己假裝打卡失敗,這人可别以為我沒上過班就不知道,誰家正經大公司正經董事長自個上班還帶打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