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五月十五，完達山。

經過長孫無語辨認，确定這七個字是聞人起舞的筆迹。對此，上官鐵柱表示十分疑惑——令狐邀在給他的信中，約定好的時間地點正好也是五月十五和完達山。

對此，我也表示十分疑惑——南風說的那個虎嘯山莊舊人跟獨孤敗約定的時間地點也正好是五月十五和完達山。

也就是說，這三件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居然還真就打着了。

晚飯的時候，我和周大福還有南宮問仨人排排坐悶聲幹飯，宋硯和周春沒吃幾口就開始唠上了這件事，唠着唠着，就産生了分歧——宋硯認為江湖内部的事跟我們沒關系，為了周大福的人身安全應該盡快南下進入順王地盤。但是周春認為聞人府的事還沒了，十五号當天完達山一定有大動作，這等大事不容錯過。

周大福投了宋硯一票：“小春呐，依我看還是聽宋硯的，趕緊走吧。自打來了這甲城你們就天天圍着聞人家打轉，就剩下我和南宮問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微服的是我，私訪的是你們，我這心裡委屈我不說，我不說你們還真就看不出來……”

周春有些為難：“爹……”

現在宋硯和周春的票數比是二比一，為了公孫學的生命安全，我毫不猶豫地舉起雙手支持周春：“我堅定支持長公主！公孫學和聞人起舞都是你們老周家的合法公民，不管他倆是自己跑的還是被人抓的反正是失蹤了，失蹤了你們就得管！不管不是中國人！”

周大福和周春被我慷慨激昂的氣勢震懾住了一下下，一旁的宋硯淡定地揭穿了我的老底：“他隻是擔心那個姓公孫的，不必理他。”

“……”

二比二，比賽陷入僵局。我轉身拍了拍南宮問的肩膀：“哥們你倒是說句話啊！”

南宮問擡起眼皮看我一眼，又看了周春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幹飯。

“……”

“罷了，那便去一趟完達山，”宋硯做出了妥協，“我打聽過了，從甲城去往完達山大約一日車程，今天再歇一晚，明早出發，天黑就能到。屆時長公主留在山下保護陛下，我上山赴會，如何？”

周春通過了這個方案：“就這麼辦。”

（116）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行人收拾收拾正式出發，依舊是周春在外頭騎馬，宋硯開車拉着我們仨。經過我這幾天的觀察，每天周春都會給南宮問一顆麥麗素，南宮問吃下之後精神頭就會恢複過來一點兒。

周大福出發前買了一堆零食，上了車嘴就沒閑過。我給他扒出了半兜子核桃花生桂圓肉，忽然間馬車一個刹車停了下來，不知道外面出了啥狀況。

我推開窗子看向外頭——距離我們馬車不遠處，長孫無語還有上官鐵柱倆人一人騎了一匹馬，在道邊排得整整齊齊。

周春下馬，朝他們走了過去，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後又走了回來：“爹，上官盟主他們也是要去完達山，咱們順道，就一起走了。”

周大福道：“行，挺好。”

我們一輛馬車零三匹馬在大道上策馬奔騰，中午簡單吃了點兒幹糧之後就繼續趕路了。南宮問攢了一上午的力氣用來幹飯，吃飽喝足後就開啟待機，不說話不睜眼，坐得端端正正像個大佛。我和周大福各自打了會兒盹，迷迷糊糊天就已經開始黑了，也不知道還得多久才能到。

我趴在車窗上，看着周春和長孫無語有說有笑，上官鐵柱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倆說着話。身後周大福掰了半個橘子遞給我，還說了句啥我沒聽清。

我回身瞅瞅周大福，然後腦子一抽，爬到前頭推開了一半車門。

宋硯發覺了我：“你做什麼。”

我一愣：“呃……你吃不吃橘子？”

宋硯：“不吃，回去。”

我：“那你冷不冷？風有點兒大。”

宋硯：“不。”

我悻悻地關上車門，坐了回去。

周大福一頭問号：“小姚你這是幹啥呀？”

“沒幹啥，”我咧咧嘴，“就是，我看這一路上咱們都有人唠嗑，就宋硯是他自己，我想陪他說說話啥的……”

周大福表示不理解：“這有啥的，宋硯那孩子獨來獨往習慣了，你去找他他倒嫌你煩……哎？車好像慢了，是不是要到了。”

馬車由跑變成了走，沒用幾分鐘工夫徹底停下。宋硯扶着周大福下車，我扶着南宮問下車，我們幾個跟在周春他們身後，走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

客棧裡沒有别人，桌子上卻已經擺好了一桌酒菜。我帶着南宮問率先占領了有菜的那一桌，上官鐵柱和長孫無語表示沒有跟我搶飯的意思，慢悠悠走向了旁邊的空桌。

宋硯和周大福坐在了我倆這邊，周春瞪了正在努力幹飯中的南宮問一眼，然後朝長孫無語走了過去。

等我們幾個坐好後，客棧的樓梯傳來了腳步聲。我們齊刷刷擡頭看過去——巧了麼這不是，下來的是百裡加急。

長孫無語驚訝道：“你也在？”

百裡加急看着我們一屋子人，愣怔了一下沒說話。

上官鐵柱看了他一眼。

“我是特地在這等候上官盟主的。這家客棧是我們德幫的産業，管事的晚一點兒到，在此之前，我有話要敬告上官盟主，”百裡加急走下樓，關上了大門，“明日便是五月十五，事關重大，請務必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