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那一天,也就是去肖櫻家給免免薩摩耶過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在書房玩躲貓貓的那一天,也就是他躲進保險箱卻出不來的那一天……
肖櫻把他放出來以後,他從地上爬起來給肖櫻親吻道謝。肖櫻非常地善良,見他像軟腳蝦一樣手腳無力,而書房裡唯一一把椅子就在肖櫻的屁股底下,肖櫻慷慨地朝他說:“坐我腿上。”
這句話令李免精神一震,好像恢複了一些力氣,别别扭扭地岔開腿坐下,眼睛卻不好意思往前看肖櫻的臉,低垂着眼皮。他感覺到肖櫻正在湊過來,要和他額頭貼額頭對視,心裡忍不住期待與害羞。
随着肖櫻的氣息靠近,李免已經不敢呼吸,心跳得飛快,每一毫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他最終還是害羞得扭過臉假裝去看别的地方,一不小心看到那個藏過他的保險箱,有些愣神。
在這愣神的幾秒鐘,他親眼見到從那個保險箱裡,爬出來一個女孩,半長的頭發,涼薄的嘴角,藍色的洋裙,她出來後屈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免驚恐,連忙回頭,可近在咫尺的臉分明就是那個保險箱裡爬出來的人的臉,他又猛地往後一退,肖櫻眼疾手快攬住他的腰,李免不至于摔個大的。
“你幹嘛!”肖櫻有些惱怒,李免破壞了很美好的一刻。
眼淚迅速在李免的眼睛裡凝聚,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緊緊抓住肖櫻的手臂,“肖櫻,肖櫻,我又出現幻覺了!怎麼辦!”
肖櫻盯着他的臉,審視李免的話和表情,最後冷酷地低喝:“不許哭。”
眼眶裡的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李免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也不敢眨眼。
“什麼樣的幻覺?還是什麼陌生叔叔嗎?”
“不是,德國醫生已經治好了那個幻象,這次是……是你的幻象。”李免默默垂下頭,噙在眼睛裡圓滾滾的淚珠因為肖櫻的命令,還在頑強地對抗地心引力。
“我?你看見我?”
李免指着保險箱旁邊那個屈腿坐着的女孩,安安靜靜地,面無表情的,似乎隻是一個漫無目的存在。
毛骨悚然的感覺令李免仿佛窒息。
“就在那裡,是你的樣子,我好害怕,救救我。”
肖櫻眼睛裡隻有保險箱和地闆,但是肖櫻大夫自有看法:“是我的話,你害怕什麼,我又不會傷害你。”
“可是……”李免說不出話,思考着他應不應該害怕肖櫻。
“李免,不許怕我,就算是我的幻覺也不行。”
肖櫻已經意識到她成為了籠罩李免的新的陰影,這對她而言不是壞事啊。她心裡有些嘲笑李免的脆弱,手上卻像擺弄自己的洋娃娃一樣細緻地擦去李免眼角的淚水,叮囑說:“不要告訴你父母,也别去找醫生治療,那是我呀,隻有你能看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