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口費。”周延壓低聲音,“别告訴别人我……那個……說夢話的事。”
許墨看了看周延,又看了看沈硯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懂了。”她狡黠地眨眨眼,“那……需要我畫續集嗎?”
“不用!”周延耳根發燙,“絕對不用!”
許墨笑嘻嘻地跑開了,臨走前還對沈硯之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周延看着手裡的畫稿,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當着沈硯之的面,他不敢再仔細看,隻好胡亂折起來塞進口袋。
“那個……”周延撓撓頭,“你别在意,她就是……想象力太豐富。”
沈硯之沒說話,隻是回到座位繼續看書。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線。周延注意到他的耳根還是紅的,但表情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放學後,周延磨蹭到最後才離開教室。沈硯之已經走了,座位上收拾得一塵不染,連椅子都規規矩矩地推到了課桌下。周延掏出那疊畫稿,小心翼翼地展開,在夕陽下一張張細看。
許墨的畫技确實精湛。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像是從某個平行宇宙截取的片段。周延尤其喜歡那張籃球場的——他穿着沈硯之的校服投籃,而場邊的沈硯之正專注地看着他,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如果……”周延輕聲自語,“如果這些畫面能成真……”
教室門突然被推開,周延手忙腳亂地藏起畫稿。進來的是許硯——許墨的雙胞胎哥哥,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許硯的頭發更短些。
“延哥?”許硯挑眉,“還沒走啊?”
“呃,馬上。”周延把畫稿塞進書包,“你妹妹呢?”
“去美術社了。”許硯走到許墨的座位前,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素描本,“忘拿這個了。”
周延點點頭準備離開,卻聽許硯又說:“那些畫……我妹妹畫得不錯吧?”
周延僵在原地:“你……你也看過?”
“當然。”許硯笑了笑,“我可是她的第一讀者。”他翻開素描本,裡面全是沈硯之和周延的各種場景速寫,“她畫了整整兩本呢。”
周延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兩本?!”
“放心,另一本在我這保管。”許硯神秘地眨眨眼,“不會外傳的。”
周延不知該松口氣還是更緊張:“為什麼……為什麼畫這麼多?”
“因為她嗑CP啊。”許硯理所當然地說,“全班都嗑,就你不知道?”
“什麼CP……”周延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許硯露出一個“你繼續裝”的表情:“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走向門口,又回頭補充道,“對了,我妹說如果你喜歡那些畫,她可以畫更多……特别訂制也行。”
“不用了!”周延幾乎是吼出來的。
許硯大笑着離開,留下周延一個人在教室裡,心跳快得像剛跑完一千米。他再次掏出那些畫稿,在夕陽下細細端詳。許墨捕捉到的不僅僅是他們的外貌,還有某種更深的東西——沈硯之低頭時睫毛投下的陰影,周延笑起來的虎牙,以及兩人對視時那種微妙的氛圍……
這些畫像是揭開了某種周延一直不敢直視的真相。他把畫稿小心地放進書包最裡層的夾層,決定回家後再好好研究。
走出校門時,周延意外地看到了沈硯之。那人站在公交站牌下,身姿挺拔如松,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周延下意識地摸了摸書包裡的畫稿,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打招呼。
就在這時,一輛公交車駛來,沈硯之上車了。透過車窗,周延看到他走到後排坐下,從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小心地取出裡面的東西——
那赫然是許墨畫的一張Q版圖!
周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沈硯之居然也有一張?什麼時候拿的?他怎麼沒注意到?
公交車緩緩駛離,帶走了一連串的疑問。周延站在原地,夕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突然想起許硯說的話——“全班都嗑,就你不知道?”
包括沈硯之嗎?那個看似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學霸,也會偷偷收藏他們的同人圖?
這個念頭讓周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掏出手機,點開和沈硯之的聊天窗口——上一次對話還停留在上周關于物理作業的簡短交流。他猶豫了一會兒,發了一條:
“看到你上車了。手裡拿的什麼?”
幾乎是立刻,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然後又停下,過了足足兩分鐘,一條消息跳出來:
“筆記。”
周延咧嘴笑了。沈硯之在撒謊。那個從來不屑于掩飾的學霸,居然為了這麼小的事情撒謊。
他飛快地打字:“哦?那為什麼我看到的是許墨畫的Q版圖?”
這次等待的時間更長。周延幾乎能想象沈硯之在公交車上看這條消息時,耳根通紅的樣子。終于,手機震動了一下:
“……”
隻有一個省略号,卻比任何長篇大論都更能說明問題。周延大笑起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他飛快地打字:
“我也有幾張。要不要交換看看?”
沈硯之的回複依然簡短:“不用。”
周延正想再逗他幾句,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明天帶給你看。”
這個回答讓周延的心跳加速。他盯着手機屏幕,陽光照在他的虎牙上,閃閃發亮。沈硯之不僅收藏了那些畫,還願意分享給他看……這意味着什麼?
周延不敢深想,但又忍不住去想。回家的路上,他的腳步輕快得像踩在雲朵上。書包裡的畫稿随着步伐輕輕拍打着他的背部,像是一個甜蜜的秘密。
與此同時,沈硯之坐在公交車的後排,小心地将那張Q版圖放回牛皮紙袋。畫中的他和周延并肩坐在櫻花樹下,兩人的小指悄悄勾在一起。陽光透過車窗照在畫上,給整個場景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沈硯之的指尖輕輕撫過畫中周延的笑臉,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明天,他要把那張特别訂制的畫帶給周延看——那張隻有他知道存在,連許墨都沒見過的,他們在摩天輪最高點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