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完體力就消耗地差不多了，還可以花點經驗值買點恢複劑，系統直接嘴都笑爛。

南卿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高跟鞋踏了出來，南卿往更深的黑暗裡躲了躲，森燭語朝着樓梯側門看了一眼，很自然且漫不經心的一眼，就像平時走路時的無意一眼，但足矣讓南卿毛骨悚然。

因為剛剛，他們隔着深邃的黑暗和一扇厚重的門，在透進光和凝望深淵的縫隙間，遙遙相望。

南卿差一點就以為自己被發現了，見森燭語走遠，且收到江北晟消息後，南卿才走了出來，按了向上的按鈕，進了電梯，直接按下最頂樓，果然顯示出需要驗證身份的提示。南卿掏出江北晟的ID卡放在掃描機器上，“滴”的一聲驗證通過，南卿舒了一口氣，看着電梯緩慢上升，直到數字顯示到第37層，門緩緩打開，最頂樓很空曠，沒有任何人，隻有正中央有一間房間，想來多半也是森燭語不允許其他人随便上來。

南卿推開半掩的門，看見床上如瀑布一般的銀發，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裡還有人，床上的人聽到動靜，也轉過頭來，與南卿遙遙對峙。

“……南卿？”宿亓略有些驚訝地開口。

南卿也沒想到這位在大Boss房間裡接待的這位尊貴的客人是宿亓，“宿亓？你來這當NPC嗎？”

宿亓笑了一下，“算吧。”

“江北晟不是說你沒有B級任務嗎？”

宿亓愣了一下，“你已經見到他了？他跟你說了以前的事？”

“算是吧，你怎麼知道。”

宿亓笑而不語，南卿隻好接着追問，“這次，你不是國王變得了吧？”

宿亓懵了一下，又反應過來南卿這句話的意思，笑道，“不是，那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被踢出副本了，但是好歹狗系統還是給我算了這一次的任務——”

“對了，你來這裡幹什麼？”

南卿也想起正事，把門一關反上鎖，“你知道這個副本的信息多麼？”

宿亓搖了搖頭，“這事說起來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講不清楚，我看你挺着急的，應該也沒興趣聽我絮絮叨叨地講故事，大概就是我原本不是這個副本的，我用了一點手段，所以我和你們一樣，我對這個副本一無所知，但我有一個猜想——”

“這個重啟計劃的意思，可能并不是指的重啟世界。”

“而可能是是重啟人類。”

南卿聽到這話，找線索的手一頓，“什麼意思？”

宿亓長歎了口氣，把喉中的腥甜咽了回去，“這事我沒辦法給你細說，有機會的話去找一找齊竹筠，她會和你講的，具體的我也沒辦法說太多。”

南卿手上抓着一個牛皮袋，上面寫着重啟計劃，南卿正準備把它拆開就被宿亓制止，“來不及了，拿回去看吧。”

南卿看向宿亓，宿亓接着開口，喉嚨又是一陣腥甜，“角落有一個保險箱，密碼我不清楚，你可以看看日曆。”

南卿看到一旁的電子日曆，向後劃了幾張，目光定格在一個被紅圈圈起來的日子。

十一月一日。

一個月以後。

南卿劃開保險櫃的密碼屏，輸入“1101”，“滴”的一聲，保險櫃的門應聲打開。

宿亓笑着喃喃，“看來我沒猜錯。”

南卿拿起裡面幾袋資料，轉過身來對着宿亓，“宿亓。”

“嗯？”床上的人淡然看着他。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副本，出現在這裡？”

宿亓眉眼彎彎地笑着，卻沒有回答南卿的任何一個問題。

“你不是她。”

“那要怎樣才是她？”

南卿被這個問題噎了一下，宿亓又接着說道，“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她？”

“憑什麼呢？”

“因為我比她憔悴？因為性格上我比她冷淡？”

“還是說——”

“僅僅隻是你們所謂的，一種錯名為感覺的錯覺。”

南卿一怔，你問他為什麼嗎？他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茫然地聽着宿亓的聲音，竟然也有些覺得她這樣說很有道理。

我們，究竟在用一個什麼樣的評判标準，去區分，去衡量一個人。

TA應該是什麼樣，不應該是什麼樣。

可是——為什麼人就一定需要一個定義來束縛，來被框架擠出一個模闆？

兩人就在名為真相的兩邊對立着。

宿亓再一次開口，“你還記得埃爾斯嗎？”

南卿沒有想到她為什麼會冷不丁提到這個名字，但還是應了，“記得，我記性還沒有那麼差。”

“那你還記得我當時給你說過嗎？我說如果說我們改變了過去，将來就會因為我們所更改的曆史而産生蝴蝶效應，導緻結局不一樣，甚至你的記憶會出現偏差，除非這中間也發生了什麼曾經沒發生過的事，兩者相互抵消，導緻結局沒有改變。”

“在我完成‘父親’這個任務後，按理來說維洛娅就不應該再次出現在皇宮，可是你最初的身份不就是睡美人，也就是公主維洛娅嗎？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回來？可能你當時也以為是副本重建了而已，可是這兩個副本本來就是前後十年的故事，而其他我們所改變的，記憶都随之變化了，唯獨這件事偏偏沒有，你還不明白嗎？”

“為什麼後面的故事再也沒有出現過埃爾斯，真的是他死了嗎？”

“我想你有答案了——”

“因為出賣她們的正是埃爾斯啊。”

南卿怔神，永遠停滞不前的98%演繹值，那個西裝男人對着他說得那三個字……

現在想起來一切都顯得毛骨悚然。

“你……是什麼意思？”

宿亓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副本裡所認為的一切不過都是你當時靠着第一印象留下的自以為是的判斷，然而包括我在内——”

“你又怎麼确定，TA是好是壞，還是不是TA的軀體，空殼裡又是不是裝的她本人。”

門外響起敲門聲，“宿亓，你在裡面幹什麼？”

聲音是森燭語的！

南卿看向系統面闆，上面沒有收到任何信息，隻有一串冰冷的文字，

“暫無法鍊接主系統。”

宿亓朝他搖了搖手上的戒指——

那是一個小型的信号屏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