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雲勝男浪費了大量的口舌試圖說服玉公子,她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跟傳說中那位翻雲覆雨的神女扯不上半點關系。
但是她發現,自己似乎并未說動玉公子。
對方耐心地聽完她的長篇大論,甚至還在她說得口幹舌燥時好心地給她遞了杯熱茶。
“放心,你的身份目前隻有我知道。”玉公子溫和地安慰她,“有我在,你不會有任何危險。”
雲勝男捧着茶杯的手一顫,終究是沒有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舉動,隻是默默地喝了一大口茶。
她的确是有些渴了。
“但是,能算出這個結果的不止我一人。”玉公子又适時補充,“所以在那之前,巫神宮六殿的知識,你都要盡快掌握。”
雲勝男:“......累了,毀滅吧。”
玉公子沒聽懂她的意思,但是大抵也能看明白她生無可戀的表情,便輕輕地笑了:“妘昭,天命既定,非人力可違拗,你的身後沒有退路。”
雲勝男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心中一緊,随即擡眸去看玉公子,但是看到的卻隻是那張不悲不喜的青玉面具。
她覺得玉公子話裡似乎是在暗示什麼,但對方不細說,她也猜不出個究竟。總不至于對方随便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她是後世穿越過來的孤魂吧?
這樣想着,雲勝男擡眸望着玉公子,不信邪地問道:“玉公子你既會占蔔算命,不如再替我算算姻緣?”
玉公子頓了頓,用他修長的食指指向了頭頂的方向:“我雖能算出你是神女,但卻不能再繼續往下算了。你的命數不允許被窺探,那是天注定的。”
雲勝男神色複雜地趴在矮桌上,隻覺得心神漸亂。沉默許久之後,她才歎氣道:“我不是神女。”
她隻是她自己,一個有點倒黴的穿越女而已。
玉公子似乎很能理解她的抗拒,溫和地颔首道:“無妨,你一時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隻是按照你的性子,日後的麻煩怕是少不了。這玉哨送你,日後若是遇險便吹此哨,可召喚大花小花趕至你身邊。隻要在方圓十裡之内,它們都能聽得見。”
說着,他将一枚質地溫潤的玉哨遞給雲勝男。
雲勝男将信将疑地接過來一看,那青色玉哨不過拇指大小,通體瑩潤輕薄。這玉哨的水頭和品質都算不錯,打磨得也算精緻,系在一根紅色的細繩間。
雲勝男看過一眼就有些喜歡那枚玉哨,隻是她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确認也沒有等值的東西可以回贈,隻能依依不舍地婉拒:“無功不受祿,這不好吧?”
在虞朝,玉乃尊器,美玉更是千金難求。
玉公子道:“這本就是為你準備的,就算是......你承諾會替我出頭的謝禮。”
雲勝男還要推辭,見玉公子十分堅持,最後還是接下了玉哨。
細看之後,她發現玉哨之中空蕩蕩的也沒個哨鈴,便順手抵在唇邊,試探性地吹了吹:“這裡頭也沒有珠子,怎麼可能吹得響?”
果然,她費力地吹了片刻,并無任何聲響傳出。
結果方才還仰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的大花和小花卻猛地擡起頭,警惕地左右張望片刻,看到雲勝男手中捏着那精緻的玉哨後,又慢吞吞地躺回去繼續睡覺了。
雲勝男難以置信地看看手裡的玉哨又看看玉公子,剛才她根本沒有吹出動靜,這兩隻大貓是怎麼聽見的?
玉公子沒說話,隻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見雲勝男乖乖地走到自己面前,玉公子直接從她手中取走玉哨,替她系在腕間。
看着對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靈巧地将那截紅繩系在自己的小細胳膊上,雲勝男沒忍住擡眸偷偷看向面前的男子。
如此近的距離之下,雲勝男确認自己再一次聞到了那股子清雅的冷香。
她又用力地聞了聞,确認香味的确是從玉公子身上飄來的。
“咳,好了。”玉公子幹咳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雲勝男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不覺老臉一紅,試圖解釋道:“我隻是在聞你身上的香味。”
話音一落,她就沉默了。
還不如不解釋。
片刻後,玉公子忍笑的聲音從頭頂飄來:“無妨。”
雲勝男混在奴隸之中離開禁宮時,臉還是燙的。
正好值夜的巫衛在交班,那些人也并沒有注意這一群奴隸的人數,隻是看了兩眼就放行了。
雲勝男随着奴隸隊伍行至無人的街巷便放慢了腳步落在最後,在隊伍拐彎時閃身貼牆,将身上的麻衣脫下藏在石縫間,這才整了整衣襟,大搖大擺地轉身往祭巫殿的方向去了。
她步伐輕快地回到房中時,卻發現姬螓和赢愔兩人都在屋子裡等她。
見雲勝男踏着晨光從外頭走進來,兩人立刻起身迎上去。
“昭昭,老實交代,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赢愔繃着小臉就開始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