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或許他本就是個有溫度的人吧!隻是在冰冷的地方待久了,隻是在糟糕的婚姻裡傷透了,才變得那麼冷漠,那麼霸道。
看看現在,在成婚之前,他還是可以與她心平氣和交談的,也會表現出溫柔的一面。
終歸還是那場不順心的婚姻生生把人磨瘋了。
在那場婚姻裡,他何嘗不是個受害者。
他見她滿眼複雜地瞧着自己,耳根倏地紅了,目光不自覺地望向她因高熱被燒得極豔的嘴唇。
那唇,比熟透的櫻桃還要好看。
他好像知道是什麼味道,也好像再嘗一嘗才能确定。
他不自覺地動了一下喉結。
她見他變了眼神,急忙把臉别到一旁。
而他卻情不自禁地往前傾了傾身,一隻手臂環住了她的腰。
她臉頰燙的厲害,也不知是燒得還是羞得,發覺他的臂彎在一點點收緊,輕吟了聲:“身上燥得很,你松開我些。”
他沒松。
“言兒。”房門突然被人推開,隻見沈支言的父親沈貴臨帶着幾人焦急而來。
沈貴臨望見榻上抱着的二人,頓時僵住了。
沈支言看到父親,急忙推開薛召容,眼眶倏地紅了,喚了聲:“父親。”
這一聲裹着高熱的委屈,像是迷途的稚子終于望見了歸家的燈。
“言兒。”沈貴臨應着,忙沖到榻前,一把握住她滾燙的手,見那素來矜貴的女兒燒得雙頰绯紅,開口聲音都顫了,“言兒怎麼傷成這樣?可請大夫瞧過了?”
沈支言強忍着眼淚,點頭回道:“父親莫要擔心,傷口都包紮妥當了,隻是有些發熱。您怎麼尋到這兒來了?大哥他們可是找到了?”
“找到了,你大哥一家都平安回來了。”沈貴臨用袖角拭了拭她額間的冷汗,“将軍府來人報信,說你和義沅遇襲重傷,多虧薛二公子相救。隻是傷成這樣為何還不回府?我們府上的大夫總歸好些,在父母身邊總會踏實些。你娘親見不着你急得睡不下,眼睛都要哭腫了。”
說起母親,沈支言的眼淚頓時溢滿眼眶。
“父親,這位大夫醫術挺好的,你看。”她強忍着疼痛擡了擡手臂,“已經沒有大礙了,此番多虧薛二公子相救,他也傷得不輕,還請父親備輛馬車送他回府。”
沈貴臨聞言看向一旁的薛召容,薛召容朝他鄭重行了一禮:“晚輩見過沈伯父。”
沈貴臨瞧着他傷的确實不輕,忙道:“公子不必客氣,今日多虧你出手相救。”
随行的何蘇玄已經走上前來,擔憂道:“妹妹傷成這樣,合該立即回府醫治才是。姑父派人尋了半宿,卻不想你們竟在這裡。隻是妹妹畢竟是一女子,受着傷露宿外頭再有個閃失該如何好?薛二公子既然救了人,為何不早些将她送回太傅府?時下又發了高熱,萬一……”
“表哥。”沈支言蹙眉打斷他,“我如今能好端端在這裡,全仗薛二公子相救,應該感激他才是。别說了,回府吧。”
何蘇玄開口就是抱怨,沈支言不願聽。
何蘇玄看了一眼薛召容沒再說話。
沈貴臨俯身将女兒打橫抱起,快步出了房間。
沈支言蜷在父親懷中,恍惚間仿佛回到幼時生病的光景,父親寬厚的臂膀,終究是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蘇葉見父女倆出去了,冷眼對薛召容道:“薛公子不妨細想,究竟是私心重要,還是人命要緊?”
在何蘇玄眼裡,薛召容這般不及時送人回府就是私心。
薛召容知曉這位表哥看他不順眼,原本蒼白的臉色驟然一沉,懶得與他多言便出了房間。
沈貴臨把沈支言放上馬車,見薛召容出來,迎上前道:“還請薛公子随我們回府一趟,我有話要說。”
薛召容爽快應下,一行人便匆匆回了太傅府。
沈夫人蘇冉見女兒回來,激動地紅了眼眶,立即叫來府上醫師。
醫師重新為二人處理傷口,又熬了湯藥讓他們服下,蘇冉還親手給他們做了熱湯讓他們暖身子。
待二人精神都好了些,沈貴臨才将薛召容叫到書房。
“薛公子請坐。”沈貴臨客氣地招呼他,“昨夜多虧公子救了言兒和義沅,實在感謝。”
薛召容忙行了一禮:“伯父不必客氣,也怪我未能護她周全。”
沈貴臨示意他坐下,又親手斟了盞茶遞給他。
薛召容接過茶盞道了聲謝,卻聽沈貴臨道:“今早你父親與我聊了幾句,提到了你的婚事。你父親準備讓你近期成婚,還問我有沒有意願把女兒嫁給你。”
“婚嫁之事不可兒戲,我不希望言兒随意嫁人。小姑娘有什麼心思也很少與父母說,時下她有沒有鐘情的人我們還不知曉。”
他說到這裡,看了看薛召容的神色:“不知薛公子對婚事有什麼想法?聽說你昨日為了尋支言,一大早就過來了,還送了她一盒口脂。”
并且方才在醫館推門進去時,還見他抱了人,那動作像是要親上去了。
薛召容一聽口脂,臉頰立馬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