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下翻,看到了一個結果:“G教授獲日本匿名捐贈,六年内獲得分期支付五百萬美金研究基金”。報道時間是六年前。
而六年前正是宮野厚司畢業的那年!
這一切就說得通了!宮野厚司如果在老登實驗室得到了突破性的結果,每周必要和每一個實驗室成員約談進展的老登必然是知道的。這麼一個大的結果在老登手裡不可能六年都默默無聞,他們之間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以某一大筆經費的贈與為名,老登拿到了錢,便對這個結果緘口不言。
而現在,六年到了。實驗室最大的資金來源不再向老登提供錢,老登自然要找新的資金來源。這個時候,長島京悟猜測,老登有可能會把這個結果寫進基金本子裡,以得到更高的評分。
這個時候,組織針對老登的暗殺開始提上日程。
也就是說,不論宮野厚司得到的結果是什麼……黑衣組織在保護這個結果隻為己所用。這是一個極大的發現,他們說不定可以順藤摸瓜,找到組織建立研究所的目的。
他趕緊拿起專門和公安聯絡的手機,解鎖後看見黑田兵衛已經回複了自己之前的消息。
【黑田兵衛】:明白了,我們的人今天出發,很快你就會和他們見面。你注意安全,不要和他們正面對抗,如果有他們的面貌特征情報請第一時間傳遞給我們。
還好馬上要來幾個專業人士了,長島京悟長舒一口氣。他下床,打算給自己接一杯水再思考怎麼把剛剛想到的情報傳遞出去。這個時候,他自己原來的手機響了。
。
老登靜悄悄,必定在作妖。在一個美好的周六早晨八點,老登給他打電話了。
長島京悟很清楚,如果他假裝沒有看見的話,他下一個星期就會被老登抓去辦公室臭罵一個小時。老登雖然喜歡在學生身上耀武揚威自己并不存在的男子氣概,但他同時又很愛标榜自己的道德高尚。“長島京悟周末不接亂七八糟的電話”這件事情會很快上升為“長島京悟不關心實驗室工作的進展”,然後進化為“長島京悟對科研沒有激情和熱愛”,最後定性為“長島京悟需要繼續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獨立的研究人員”。
他隻能硬着頭皮接電話:“老師好。老師有什麼事情嗎?”不要提基金,不要提基金,不要提基金!
老登語氣很輕松:“沒什麼大事,就是我一個朋友來這裡拜訪,想看看咱們學校的環境,順便逛逛校園,感受一下氣氛。”
長島京悟:“這樣啊。”他熟練地摳了一下嗓子,咳了一聲,聲音沙啞地回答,“老師,我非常想要帶您的朋友體驗一下學術氛圍,可惜我生病了,我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發高燒,有可能得了新冠。”
老登說:“沒事,你不帶他們進密閉空間就可以,傳染不到他們的。”
長島京悟虛弱道:“……但是我現在連床都下不了。我完全走不動路。我剛剛下床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從廚房一路摔到了衛生間。”他踹倒了客廳的椅子,“啊,我剛剛又從椅子上摔下來了。看來我今天必須躺着了。”
老登的語氣開始有些遲疑:“這麼嚴重啊。”他好像把電話移遠了一點,好像在對身邊的人說話:“我的學生病得很嚴重,要不然過幾天等他好一點了再讓他帶你在學校轉轉?你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一個女聲回應道:“啊啦,這真是太遺憾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啟程去别的城市了。”這個聲音頓了頓,接着說,“可惜,我還想看看長島君是現在是什麼樣子呢。”
老登有些疑惑的聲音傳來:“你認識京悟嗎?”
女聲說:“算是舊識吧,我們在高中是一個社團裡的呢。”
長島京悟一聽就知道她在撒謊!
——因為他高中在的化學社加上他就隻有五個人。而且甚至因為人太少了常年在被學校關掉的邊緣徘徊。
而且這五個人裡,沒有一個是女生。
文豪學院因為是富裕的私立學校,社團活動豐富多彩,絕大多數社團都在全國的高中裡排得上号。甚至可以說,幾乎每一個社團都人才濟濟,除了他自己的化學社,幾乎全靠和風紀委員坂口安吾的交情才勉強維持生存這個樣子。因此,如果一個隻知道他基礎生平要僞裝和他有交情,說自己是他高中社團的舊識的确是一個很不錯的切入點:畢竟他是文豪學院的畢業生這件事情是很容易查得到的。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在試圖扮演一個曾經和他有一段很淺的交集的人,目的顯然是為了接近他。不知道是她太過于自信、或準備時間并不充裕,她隻對長島京悟做了最基礎的調查。她失敗的點在于,她完全沒想到長島京悟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比較害怕和人打交道的宅……
他能怎麼做?一個試圖接近他的人,想必是和組織有關聯的!
他清了清嗓子:“……老師,我其實感覺還可以,也沒那麼糟。你說的有道理,隻要不進密閉空間,應該不會傳染。”
老登說:“哦,那也行,你現在來我家接上他,你們一起去學校轉轉吧。”
長島京悟說:“老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再帶上現在跟我做暑期實習的高中生一起。他來了兩個星期,我也沒帶他看過校園。現在有機會,我正好把他們一起帶着轉轉,我之後的時間也可以多花在科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