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島京悟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客廳，不知道該從哪裡收拾起來。人在無語時真的會笑，他這次算是切身體會到了。笑完之後，大多數人會下意識選擇逃避現實，于是他幹脆穿上外套，打算出門覓食。

他打開門後愣了：門外站着老登，正擺出要敲門的姿勢。

長島京悟：“……G老師？”他不應該現在在家和日本公安糾纏嗎？他甚至可以腦補出老登在三位警官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場景。對于一個博導來說，關他實驗室、讓他假死不異于要他狗命。這個時候老登不在來給他做思想工作的大怨種面前展示超凡的求生欲，怎麼會有閑心跑來找他？

老登滿意地看着他逐漸僵硬的表情，語氣嚴肅：“京悟啊，我剛剛遇到了一些很棘手的事，趕緊來通知你。我們實驗室出大事了，可能有人要延畢。”

“延畢？”長島京悟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他聽見這個詞就沒辦法理智思考。他顧不得去想這件事情的種種疑點——比方說老登怎麼知道他家在哪裡，老登為什麼今天說話風格和平時不太一樣，以及老登臉上的表情怎麼越看越像個邪惡樂子人——隻能顫抖着聲音問：“誰要延畢？”

老登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是你哦！” 說時遲那時快，他猛地掀開外套、拽下面具，黑色西裝瞬間變成了白色，一頂鬥篷在肩上獵獵飛揚。老登的僞裝之下，赫然是小登果戈裡。

長島京悟：“……”果然是這個小登。下次不管見誰，他都要先扇幾巴掌驗驗真假。

果戈裡歡呼：“易容魔術大成功！長島，笑啊，你怎麼不笑？”

長島京悟冷冷道：“我生性不愛笑。”

果戈裡皺了皺眉，像是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越過長島京悟的肩膀看了一眼客廳的慘狀，眼珠一轉，問：“你要出門嗎？”

長島京悟想，算了，他一個正常人和果戈裡計較什麼呢。他都果戈裡了，還是讓讓他吧。于是他點了點頭，緩和了語氣：“啊，我出門吃個飯。”

他把“我”這個字咬得很重，在心裡祈禱果戈裡既然剛剛似乎有點體貼他的情緒，應該能夠領會他想獨處的潛台詞。他經曆了一個早上的混亂，剛剛又被果戈裡吓得不輕，他現在隻想一個人找家咖啡館邊刷手機邊吃點熱乎東西……

但是果戈裡似乎隻聽出了他語氣裡的妥協，立刻興高采烈道：“好啊，那我們去哪裡吃飯？”

長島京悟認命地說：“你看着辦吧，我都随便。”

。

他們最後回到了那家上次沒吃成的貝果店。果戈裡心滿意足地咬着加了雙倍香蔥奶酪和三文魚的貝果，邀功道：“我今天早上跟着那三個警官去看了一眼目标，試了一下易容。還挺好玩的，你那個導師真是一個小醜啊。”

長島京悟也狼吞虎咽地啃着自己的甜口貝果。身體在感覺到血糖緩慢上升後，他糟糕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問：“他在警官面前很失禮嗎？”

……隐隐有種預感老登給他丢人了。

果戈裡樂呵呵地說：“我感覺也沒有太過分了吧，他就扇了那個叫大蜘蛛的一巴掌，然後跪在地上哭，哭完了就什麼話也不說了。”

“……”果然給他丢人了。長島京悟不知道如何評價，于是轉而誇贊果戈裡，“你的易容技術真厲害，我剛才完全沒有認出來你是假冒的。”

果戈裡看上去十分受用：“我知道，我是一個很厲害的魔術師嘛。我還幫他們全家做了易容，他們馬上就要被送到機場去了。我跟你導師說，我回來找你打會兒遊戲。他讓我給你帶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