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馬蒂尼是長島京悟的直接監視人,他們一同從廢棄工廠回去在組織内部反而不會引人注意。于是,長島京悟和化學社四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後,便帶着兩個實習生和馬蒂尼一起離開了。
他們一路沉默地走上馬蒂尼的車。馬蒂尼啟動引擎,銀白色的馬自達跑車呼嘯着駛入夜色。
松田陣平坐在後座,有些羨慕地在車裡四處摸摸看看,像個剛進玩具店的小孩。長島京悟實在受不了這詭異的沉默,像是在轉移話題,又像是在逃避内心的崩潰,随口問:“你很喜歡這輛車?”
萩原研二搶答:“這是馬自達rx7,是我們最喜歡的車的型号。”
馬蒂尼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慈愛地說:“那等你們到時候成年了,姐姐送你們一人一輛。”
松田陣平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也太貴重了。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不過我們會之後努力自己買的,大姐頭。”
馬蒂尼若無其事地問:“那你們有想好之後的職業選擇嗎?”
萩原研二說:“我還沒有,不過小陣平好像是有……”
松田陣平:“閉嘴啦!”
馬蒂尼笑了笑:“就等你們第一次升職的時候吧。人總得在死前真正擁有一次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才算沒白活一場。”她說着,偏頭看向副駕駛座, “你說是不是啊,社~長~?”
長島京悟:“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
馬蒂尼:“不用解釋了,六年畢業哥。”
長島京悟:“……求你,不要玩梗了。”
馬蒂尼:“好吧。那我家馬上要舉行一個歡迎某個人回歸社團核心生活圈的派對,你猜猜誰沒被邀請?”
長島京悟忍無可忍地舉手:“讓我下車!”
松田陣平:“下去回歸兄弟懷抱嗎?”
長島京悟用手抱住頭,一副我今天就要死給你們看的崩潰模樣。
馬蒂尼笑夠了,大發慈悲地說:“行了,總之今天真是虛驚一場。早知道是這種事情,我也不至于飙車穿過大半個東京。我還以為是朗姆那個老東西……”
長島京悟猛地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
馬蒂尼愣了一秒,視線飛快地掃向後視鏡裡的兩個少年,立刻補救似地改口:“朗姆老東西,哈哈……我是說,我剛剛買了一瓶八二年的老朗姆酒,長島你有空可以來我家喝。”
後座的松田陣平正準備說點什麼,剛一張嘴,就被身邊的萩原研二輕輕戳了一下側腰。他擡眼,看見對方朝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
于是車裡一時間安靜下來,隻剩下風從窗縫拂過的聲音。
長島京悟生怕兩個少年多想,連忙開口打岔:“話說,現在都七點多了。你們餓不餓?要不我們去吃晚飯?”
“好啊,我們超餓的!”萩原研二馬上接話,語氣輕快得像是在努力撐起氣氛。他側過頭沖松田陣平眨了下眼,“我想吃拉面。”
馬蒂尼繼續慈愛地說:“吃拉面好呀,你想吃哪家,姐姐買……請你吃。”
松田陣平看了一眼導航地圖:“我們現在開到了米花町附近,要不就近找一家拉面吧。”
。
車停在米花町的一家拉面館門口。這是一家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老店,木制招牌上“米花拉面”四個字已經有些褪色,門口挂着的紅色暖簾在晚風中輕輕晃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長島京悟一行四人推門而入。店内燈光昏黃,空氣中混着湯底的鹹香和燒焦面皮的微微焦糊味。坐在吧台上的幾位客人低頭喝湯,沒人擡頭看他們,氣氛安靜得出奇。
位置不多,店面也不大,他們挑中了靠窗的最後一張四人桌。木質的桌椅摸上去還有些潮濕,桌腳下面墊着折疊過的菜單防止搖晃,牆上的挂鐘慢了五分鐘。
萩原研二拉開椅子坐下,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小聲感歎:“這家店味道聞起來倒是挺正宗的,就是感覺怪怪的。”
長島京悟贊同道:“有點像那種刑偵片裡兇案發生前的拉面館。”
他們翻了翻菜單,一人點了一碗面,馬蒂尼擔心兩個小孩吃不飽,幹脆把前菜也都一樣要了一份。等餐的時候,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氣氛慢慢從白天的社死餘韻中過渡到一種近似“可以放松一下”的疲憊安靜。
這時,店門被推開了。
風鈴叮當作響,一對年輕夫妻帶着一個看起來還在上小學的小男孩走了進來。可能是因為卡座都已滿了,他們就在最靠近長島京悟一行人的吧台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