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第二天沒有急着出發,一是林小叔傷了腿,沒有止血藥,動作稍微大一些就扯到了傷口,剛止住的血就又滲了出來,所以要在闆車上挪一個大人的位置出來,好讓他平躺着,不要牽動傷口。
二是馬上就要經過鐵牛嶺了,還不知前方什麼情況,不打探好就這麼走,衆人心裡總有些發毛,不想就這麼把命丢在路上。
行李比較多,摞在車的一邊就有些偏重,每家都主動願意分擔一些,這樣大家都輕松還不至于太累。
林老大之前還在犯愁怎麼放東西,大家出門在外行李都比較多,也不知道林小叔的腿什麼時候能好,還有那麼遠的路要走,每家都不輕松,所以他一開始也沒想過把行李放在别人車上,隻是想着把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給扔了。
“扔什麼扔?!好好的東西就給扔了?虧你想的出來?”林裡正的老娘罵道,從林老大手裡搶過過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車上。
“嬸子,誰家都不容易。。。”
話沒說完就被林裡正的老娘呸了一口,“少扯那些沒用的!我們也不差你這點兒東西!”
“林家老大你就給我們吧,大家這一路走來不容易,能一起走到現在也是緣分,就别計較這些了。”
林老大看推辭不過,也就同意了,不過還是讓吳氏準備了一些早飯招待大家,衆人都不同意,誰不知道糧食金貴,就這麼點糧,還要熬到明年呢,怎麼能夠!?
“我不和你們客氣,你們也别和我客氣了,就是一些粳米粥,也沒多少,就是墊墊肚子。”
他也不顧大家阻攔,自己直接拿米下了鍋,大家看他這樣,也不多說什麼,以後同行,也不能總客氣來客氣去的。
“香柳,來幫爹盛粥!”林老大喊了一聲。
香柳正坐在樹下發呆,昨天的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心情還是很沉重,一時緩不過來,所以有些悶悶不樂的,也不像之前一樣愛說話。
“你給孩子些時間。”吳氏在旁邊拽了拽林老大的袖子小聲說。
“我知道,但也不能放任她總想那事,讓她做些事就好了。”
香柳看着爹娘咬耳朵為她擔心的樣子,知道她這樣子讓家人擔心了,也覺得自己不能繼續萎靡不振下去。
其實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家人,隻要他們平安無事就好,所以即使再發生一次那樣的事情,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想明白之後,她心裡輕松了不少,打起精神笑着向家人走去。
大家都準備好出發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在了天空中,他們沒敢走昨天的道,繞了一條小道走,小道比較窄,不好通行,道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已經枯黃了,怕林小叔受到颠簸,所以走的并不快。
繞了大概半個時辰才敢回到主路,主路的流民依然很多,不知道這裡有多少是經過昨天狼襲的。
他們從林子裡出來彙入人群,沒有人在意出現的這一幫人,大家都在沉默的趕路。
出了山林就是一片沙石路,兩邊是此起彼伏的高丘,形成了一個峽谷樣式的通道,不過沒有峽谷險峻,道路也相對比較寬闊,高丘上都是樹木,能夠很好的遮擋視線。
這裡已經進入鐵牛嶺的地盤,雖然沒有什麼異常,但是大家心跳的仿佛都能聽見聲音,緊張的往前走着。
知道些情況的人都警惕的望着四周,就怕哪裡竄出來一夥人打劫他們。
“看這附近也沒有打鬥的痕迹,應該沒事吧。”香柳尋望着四周猜測道。
“咱們還是快點走吧,我總覺得有些不安,這地方給人的感覺實在是瘆人。”豆腐李也緊張的四處看,拽着焦躁不安的毛驢。
他趕車走在前面,衆人緊緊的跟着,不敢掉以輕心。
突然,在空曠的山嶺中傳來一陣悠揚的尖哨,這聲音實在是不尋常,讓人想不注意都難,這一帶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香柳本想讓大家快走,後來又放棄了這個想法,誰知道那些山匪手中有沒有弓箭,還是不要當出頭鳥的好。
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後,山丘上草木搖晃,一幫人出現在山坡上,還有山匪順着山坡出現在大家的前後方。
沒被包圍進來的流民看勢不對轉身就跑,大部分都順利逃走了,也有的被當場射殺。
香柳看見這一幕更不敢輕舉妄動,她注意到那些被殺的人都是帶着很多行李的,看來這些山匪的最終目的還是東西和糧食。
如果他們要的話給他們也無妨,隻要能保住性命就好,希望這些山匪沒有喪心病狂到非要殺人。
“還有人要跑嗎?”山匪中走出一個人,拿着大刀沖着大家說,不知道他是匪頭還是隻是個小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