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都快十一點了。”
無意瞥到手機鎖屏上的時間,川濑久夏驚訝道。
角名倫太郎聞聲看過來:“要走了嗎?”
“走吧。”她從長椅上站起身,“畢竟也不能讓你到家太晚啊。”
“我又無所謂的。”角名倫太郎也随之站起來,眼神始終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甚至,還想和你多待上一會兒。
他攥了攥排球包肩帶,領着她向先前闖進來的那條小道走去。
川濑久夏和他并排走着,若有所思:“角名君你們明天有空嗎?”
“我們?”角名倫太郎皺眉反問到。
“就是你和北前輩他們。”川濑久夏解釋到,“你們大家今天真是幫了我大忙啦,先是把我送到醫院,再邀請我去吃晚飯,角名君還和我聊了這麼多。所以,我是無論怎麼樣也要報答你們的,如果明天有空的話,我想請大家一起吃頓飯。”
角名倫太郎聞言,沉思片刻後遺憾道:“可惜,接下來幾天排球部都要集訓,應該是抽不出空閑時間了。”
“诶......”
“不過,”他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我們也都是舉手之勞而已,能認識川濑你,這一天就已經值得了。”
心思缜密的狐狸故意把話說得含糊不清,然而意中人卻對此毫無反應,川濑久夏擰着眉,倒是顯得這件無足輕重的事像個燙手山芋。
見狀,角名倫太郎停下腳步:“我說,川濑。”
“嗯?”她乍然擡頭,眉宇間的糾結卻一瞬間收了回去。
“你是不是把這件事看得......太重了?”他緩聲說,“再怎麼說你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總不能讓你在兵庫宴請我們吧?”
“這不是關于主客的問題.......”
“我知道。”角名倫太郎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驟然打斷她的話,“要不這樣吧,等我們稻荷崎在十一月的縣内春高預選賽出線,拿到通往這一屆春高東京主會場的門票,我們就約定好在東京相見,到時候你再盡你的地主之誼,怎麼樣?”
“春高?我記得那是來年的一月份了。”川濑久夏遲疑道:“這時間線也拉得太長了。”
“你隻管瞧好吧。”角名倫太郎難得地來了精神,“我們會在東京體育館再見的。”
“那好啊。”川濑久夏挑眉應下,“我在東京拭目以待了。”
隻不過,她轉開視線想,來年春高是另一回事。
或許角名四人真的對這件事不甚在意,但作為受惠者,她沒法做到視而不見。
若是什麼都不做就離開兵庫,良心絕對會日日夜夜譴責自己的吧。
直接詢問角名是行不通的,那就隻能采取迂回戰術了。
酒店的輪廓在濃霧中明明滅滅,思緒翻飛間,标志性的大理石階複又出現在眼前。
川濑久夏和角名倫太郎認真地道了别,終于再次踏進酒店大堂。
白天接待過她的那位酒店經理還在前台交待工作,見她出現,忙上前賠笑道:“川濑小姐,您終于回來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川濑久夏不明所以,她怎麼不記得酒店經理還要分擔迎賓服務?
“對于今天中午您詢問早餐一事,實在是我們接待不周。”經理說,“您是我們尊貴的貴賓,用餐時間是不受餐廳限制的。”
“為了表達我們對您的歉意,酒店這邊為您提供了特别定制服務。”經理從背後變戲法般抽出一沓冊子,一一介紹道:“您看,您是希望現在為您準備一桌夜宵,還是喜歡明早直接把早餐由私人管家送至房間呢?當然您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安排專門的廚師為您實時制作,食材和菜式您也可以任意指定......”
“你先停一下。”川濑久夏百般無奈地打斷了經理的滔滔不絕,扶額道:“你們的歉意我收到了,中午的事我也根本沒生氣,什麼定制夜宵之類的就免了吧,我沒有把人随意使喚來使喚去的癖好。”
姿态恭敬的經理顯然對她這番話不敢苟同,像是認定了她轉身就會投訴般,糾纏道:“這是酒店管理層的特意指示,我們會給每一位貴賓客人提供至臻尊貴的服務,川濑小姐需要什麼隻需告訴我們就是。”
“不是,我真不需要送餐服務。”川濑久夏無語得快笑出來,眼看這位經理打定主意要跟她耗着,幹脆腦筋一轉,想了個折中之策:“那就讓我借用一下套房裡的料理台吧,如果可以的話再提供一些食材,我有用。”
“您是想做飯嗎?那麼需不需要我們為您配備一對一廚師呢?我們的廚師經驗十分老道......”
“不用,不需要。”她斬釘截鐵,“隻需要一間帶料理台的套房就行。這事明天再安排吧,快淩晨了,你們該交班交班,我不急着用。”
語畢,川濑久夏禮節性地向經理颔首,不再給他費口舌的機會,在連聲應好中乘上了電梯。
借用料理台并不是用來随意敷衍經理的借口,也不是她烹饪瘾突然犯了想一個人做出一桌滿漢全席,隻是方才她恰好靈光一現,打算做四份甜品帶給北前輩幾人。
她對他們的了解不多,若是挑禮物,沒法一下子切上所有人的興趣點,而甜品、鮮花一類,向來是在古今全球都适用的回禮手段。
電梯門開,她邊思索着邊走出去,以在北家的吃晚飯的經驗來看,北前輩偏愛豆腐,宮治盛贊北奶奶做的米飯,宮侑更愛吃肉類,而角名則鐘愛棒冰......
乍一看沒什麼共同點,就做點大衆接受度高的、不易踩雷的點心好了。
-
【糯米粉、澱粉、細砂糖、黃油、抹茶粉、奶酪和淡奶油。】
【差不多就是這些,麻煩了。】
信息加載過幾秒,成功發送給對面,川濑久夏将手機擱在桌上,雙手撐着料理台,腦海裡重新過着方才查到的食譜。
經過一頓午飯的思量,她最終決定制作抹茶大福,從前有過研究難度更高的甜品的經曆,區區大福對她來說并不棘手。
經理的工作效率數一數二,不消十五分鐘,她所要求的食材便被盡數擺在了料理台上。
攪拌、過篩、上鍋蒸、打發奶油、組裝,甚至不需要再查看一遍教程,川濑久夏得心應手地将大福做好,暫時放入冰箱冷藏。
時針今日第二次指向七點,角名倫太郎的消息緊随其後。
【Suna Rin:川濑,你什麼時候離開兵庫?方便的話我們來送送你吧。】
【Summer:訂了明天上午的新幹線,你們那時候應該在集訓吧?心意收到了,不用來送我啦。】
【Summer:今天的集訓結束了嗎?晚上你和北前輩他們有時間嗎?還是有些東西想帶給你們。】
稻荷崎排球部活動室内,還沒換下隊服的角名倫太郎收到消息,十分明顯地勾了勾嘴角。
一旁的宮治見狀,頓覺惡寒:“喂,你盯着手機看什麼呢?笑得一臉蕩漾,早上體能訓練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高興成這樣?”
角名倫太郎沒計較,朝宮治晃了晃手機:“你和阿侑晚上沒其他事吧?剛才川濑給我發消息,說有東西想給我們。”
“哈?”宮侑換上常服,聞言急匆匆跑到角名倫太郎身旁,“你竟然都和她聊上天了?”
“你倆去不去?”角名倫太郎悠悠地收回手機,一臉公事公辦。
“去!當然去。”宮治内心同樣奇怪,但仍率先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