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警官一一核實了姓名年齡等基本信息,随後針對報案内容進行了簡單的詢問。
“季小姐,在接到勒索電話到和趙某見面的這段時間裡,你都做了什麼?”
“在努力回想當年發生的事,”季眠用指尖點了點塑封袋内的照片,“我不記得當時發生什麼了。一年前,我遭遇了一場事故,從那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記不清了。”
“那你回憶起來了嗎?”警察在做筆錄時,必須保持客觀,口吻難免聽起來有些冰冷。
季眠苦澀地搖了搖頭,“沒有,所以我打算直接去問趙旭東。”
說着,她解開項鍊,交出寶石背後鑲嵌的儲存卡,“這裡錄了我和他見面期間的所有對話,能證明當年他脅迫我拍下半裸的照片,并在前幾天以散播照片内容為由,向我勒索了20萬。音頻很完整,可以去調龍躍俱樂部門口地監控,時長應該對的上。”
“好,我們會讓警員去核實,初步情況就了解到這裡,這份回執您收好。”朱警官遞上回執單,補充道,“如果證明情況屬實,會立即立案,到時通知你。”
“好的。”
“我送你到門口。”
經過辦事大廳時,季眠險些和一位黑衣女子撞到一處。那人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靠近時,能依稀聞到膏藥的氣味。她雙目無神,臉上布滿了青紫不一的淤青……
“救救我,”女子無助地拉住身旁朱警官的雙臂,“求求你,救救我。”
“發生什麼事了?”
女子看向季眠,欲言又止,一副羞于啟齒的樣子。
季眠見狀,向朱警官打了聲招呼,轉身離去。
……
龍躍俱樂部
從強烈的刺痛感中緩解過來後,趙旭東支起身子,從外套中摸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怎麼樣,錢拿到了嗎?”
“沒有,”趙旭東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這照片完全威脅不到她。”
——“不應該啊。當年她不就是因為怕照片傳出去,才對我們言聽計從的嗎?”
“誰知道呢。不過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性格變了也正常。”趙旭東數着煙圈,緩緩道。
——“既然她不怕,那就不要怪我們了。旭東,聽說在梁遠啟的婚禮上,他那兒子梁烨跑出來鬧了一通。”
“哦,”趙旭東來了興趣,他直起身子,“你的意思是?”
——“梁烨肯定看不慣季眠這個小三生的孩子,你啊給他打電話,把照片賣給他。這樣,一來可以拿到錢,二來可以教訓季眠一頓,還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趙旭東聞言,發出“咯咯”的笑聲:“你啊,還是這麼壞。”
……
入秋好些日子了,胡同兩側鋪滿了未掃的銀杏葉。
到了傍晚,溫度降得厲害,風呼呼地刮,季眠不禁抱緊了懷裡的豆沙包,以此來取暖。
豆沙包是胡同口買的,皮兒薄餡兒大,豆沙甜而不膩,顆粒分明。
晚飯的時間早就過了,季眠想着就簡單湊活一頓。
她回老宅一般都走側門,直通耳房,這樣也不用打擾梁老太太她老人家。
季眠抱着油皮紙袋,蹑手蹑腳地關上門,一回頭,就對上了陳硯舟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眸。
“你怎麼在這兒?”季眠沒料到陳硯舟會出現在老宅,脫口而出問道,說完她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多餘,老宅算是陳硯舟半個家,他什麼時候出現都不奇怪。
陳硯舟估計也是這麼覺得,直接沒接茬,掰下一塊魚食,用指腹碾成碎屑,撒進池塘。随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季眠懷裡的紙袋上,“廚房留了飯。”
這倒是讓季眠有些意外,從她有記憶以來,還沒享受過被人留飯的待遇。她“哦”了一聲,指了指油皮紙袋說:“這是飯後點心。”
“吃得下?”陳硯舟提出合理質疑。
季眠信誓旦旦:“吃得下。”
她掂量了一下手中豆沙包的分量,心說,大不了飯後繞胡同走幾圈,總能消化掉。這樣想着,手頭卻突然一輕,紙袋被毫無征兆地奪走了。
“欸你——”季眠一臉的錯愕。
“幫你分擔一部分,”陳硯舟表情自然,“免得一會兒積食,還得再送你去醫院一趟。”
季眠頓時語塞,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謝謝你啊。”
陳硯舟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應該的。”
在去餐廳的路上,季眠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她一天之内,對陳硯舟說了四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