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教室的吊扇在梅雨季發出哮喘般的嗡鳴。顧隐宵用鑷子夾起生态缸裡瀕死的中華鲟幼魚，魚鰓上附着發電廠特有的重金屬顆粒。謝昀的手環突然報警，紫外線燈下，他剛繪制的《千裡江山圖》環保海報正滲出詭異油墨——是附近化工廠的排污成分。

"這不是普通污染。"謝昀用試管收集油墨，窗外傳來施工隊的打樁聲。新規劃的高壓輸電線将從濕地公園上方穿過，驚飛的白鹭群在烏雲下像撕碎的宣紙。

舊校舍的牆縫長出變異蒲公英。顧隐宵用地質錘撬開牆皮，混凝土裡嵌着褐紅色土壤樣本。謝昀的檢測儀顯示輻射值超标，GPS定位追溯到上遊礦場。他們翻進廢棄的污水處理站時，生鏽的管道突然噴出熒光廢水，在蓄水池拼出《富春山居圖》的殘缺輪廓。

"有人在用污染作畫。"顧隐宵的防護手套被腐蝕出破洞，池底突然浮起具江豚屍體，背鳍上烙着電網公司的logo。謝昀的快門聲驚動巡邏犬，兩人翻牆逃離時，顧隐宵的筆記本掉進污水池，扉頁母親的字迹正在溶解："真正的江山在..."

海洋保護社的活動闆報被暴雨沖花。謝昀用試紙檢測雨水PH值，顯色結果與污水站的熒光廢水相同。顧隐宵的望遠鏡掃過對岸山丘，發現高壓線塔基處堆滿印着外文的化工桶。無人機傳回的畫面裡，工人們正給桶身噴塗《千裡江山圖》的仿古紋樣。

他們夜探施工區時，謝昀的登山鞋陷進變異泥沼。顧隐宵用樹枝攪動泥漿，撈起塊刻着墓志銘的殘碑："此處埋有青山綠水..."落款日期是三個月後的今天。探照燈突然掃來，他們躲進涵洞，聽見包工頭在打電話："明天就把檢測報告改成合格..."

生物園的柳樹集體枯死。顧隐宵切開樹幹年輪，發現每圈都嵌着重金屬晶粒。謝昀用枯枝拼出求救信号，無人機升空時拍到震撼畫面——整個工業區的排污管組成一幅《千裡江山圖》，污水正代替墨色暈染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