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閉館的最後一縷夕光沉入地平線時,顧隐宵的輻射傷疤突然高頻震顫。他正用抗體血液修複《千裡江山圖》的殘卷,手腕上的監測器顯示:27.3℃的臨界溫度正從畫中松針滲出。謝昀的骨笛突然脫手墜地,在青磚上敲出三短三長的回聲——是父親從前教他的摩斯密碼。
"午夜零點。"謝昀盯着腕表,故宮的銅壺滴漏正滲出藍色黏液。顧隐宵的傷疤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七個父親的克隆體圍坐在圓桌前,身後是正在融化的琉璃方舟殘骸。最年長的那個敲了敲話筒,聲波震碎展覽櫃的玻璃:"該歸還我的基因密鑰了。"
防波堤第七塊礁石裂開時,海水倒灌進地下實驗室。謝昀的探照燈掃過培養艙,每具浸泡在抗體血液中的軀體都長着父親的臉。顧隐宵的輻射儀突然報警,艙壁滲出母親筆迹的黏液:"他們的腦神經共享同一個雲端。"
突然有視頻通話請求在控制台彈出,七個父親的臉擠滿屏幕。最左側的克隆體舉起琉璃燒杯,淡金色液體中懸浮着母親的眼球:"她在看着你們呢。"謝昀的骨笛刺入主機接口,吹出的《浪淘沙》頻率将畫面扭曲成基因螺旋。
"溫度正在升高..."顧隐宵的傷疤滲出藍色血珠,在操作台蝕刻出星圖。故宮方向突然傳來鐘鳴,成群的機械夜鹭撞破窗戶,鳥喙裡銜着的琉璃碎片正播放篡改過的實驗錄像——母親将抗體注入父親太陽穴的畫面。
生物實驗室的離心機炸成煙花時,顧隐宵在濃煙中摸到暗門。謝昀用骨笛挑起燃燒的《聲律啟蒙》殘頁,灰燼顯影出地下管網的坐标。防空洞裡堆滿貼着"第七海域"标簽的冷凍艙,每個艙内都漂浮着與顧隐宵基因匹配的胚胎。
"這才是真正的方舟..."謝昀的鑷子尖刺破艙膜,羊水湧出時竟帶着《古詩十九首》的韻律。顧隐宵的傷疤突然劇痛,藍色紋路爬上冷凍艙,将胚胎的基因鍊改寫為母親的絕句。警報聲中,七個父親的克隆體從暗門湧入,手中的琉璃匕首泛着神經毒素的冷光。